专家对话：如何理性看待国际机构信用评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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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邀嘉宾:裴永刚，东方金城国际信用评级有限公司评级总监

东方金城国际信用评级有限公司银行业分析师李海波

2012年，欧洲债务危机正在向欧元区核心国家蔓延。标准普尔、穆迪和惠誉三大国际评级机构对欧洲国家主权信用评级的下调结果就像地震引发的“海啸”，火上浇油，使欧洲债务危机愈演愈烈，国际金融市场更加动荡。

同时，各大国际评级机构也对中国银行(601988)目前的风险状况发表了一系列看法。

我们应该如何理性对待欧元区国家主权信用评级的下调以及主要国际评级机构对中国银行业风险的看法？近日，记者与东方金城国际信用评级有限公司评级总监裴永刚、银行业分析师李海波进行了面对面的对话和深入的讨论。

记者:自2012年初以来，主要国际评级机构连续5次下调欧洲国家主权信用评级。例如，1月6日，惠誉宣布将匈牙利主权信用评级从“bbb-”下调至“BB+”。与此同时，惠誉认为匈牙利的主权信用评级前景为负面，表明该国的评级在未来两年再次被下调的可能性超过50%。

1月13日，标准普尔宣布将下调九个欧元区国家的长期信用评级。此次降级最令人不安的是，欧元区第二大经济体法国失去了aaa最高评级。

1月16日，标准普尔宣布将欧洲金融稳定工具的信用评级从aaa下调至AA+。标准普尔同时维持了德国和斯洛文尼亚的“稳定”评级前景，但将其他14个欧元区国家的评级前景设定为“负面”。

1月27日，惠誉宣布将意大利、比利时、西班牙、塞浦路斯和斯洛文尼亚、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意大利和西班牙的主权信用评级从aa下调至A，将爱尔兰的评级维持在bbb+不变，并将包括爱尔兰在内的6个国家的评级前景定为“负面”。

2月13日，穆迪将意大利、葡萄牙、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和马耳他降了一级，西班牙降了两级。穆迪还将法国、英国和奥地利的评级展望下调至负面，并暂时维持3a评级。同一天，标准普尔宣布下调西班牙15家金融机构的评级。该行表示:“由于信贷储备过高，我们预计西班牙银行业的中期盈利能力仍将低于历史平均水平。”同一天，惠誉宣布将下调四家西班牙银行的长期债务评级。

在仅仅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三大国际评级机构总共五次下调欧洲国家的主权信用评级，如此频繁地公布评级下调结果，降了如此多的评级，比过去两年的做法还要糟糕。这震惊了国际社会和各方人士，并使人们怀疑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评级仅仅是技术性的还是混合了政治因素？

裴永刚:最近，三大国际评级机构下调了欧元区国家的主权信用评级，涉及面很广，做出了前所未有的调整。经过这一轮向下调整后，除德国外，欧元区大多数国家都没有幸免。其中，希腊、葡萄牙和匈牙利的主权信用评级先后被三大国际评级机构下调至投资级以下；早在2011年7月，爱尔兰就被穆迪下调至1巴；意大利被S&P降为BBB ++级，其评级前景为“负面”；标准普尔和惠誉将西班牙评级下调至甲级，穆迪将西班牙评级下调至a1，评级前景为负面。尤其是欧元区第二大经济体法国失去了最高的aaa评级，这引起了市场的极大关注。

三大国际评级机构对欧元区国家主权信用评级的调整，总体上反映了欧洲主权债务危机从边缘国家向核心国家蔓延的趋势，客观上反映了不同国家面临的主权债务信用风险。尽管欧盟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联手建立并启动了欧元区稳定机制，扩大了现有救助工具即欧洲金融稳定工具的规模，并在建立单独的“金融契约”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但不可否认的是，欧洲债务危机至今没有显著改善，欧元区国家仍面临更大的系统性风险。从主权国家的具体情况来看，除希腊、爱尔兰和葡萄牙被救之外，其他国家都因严格的财政紧缩政策而陷入经济衰退，政府财政收入大幅下降。此外，巨额主权债务即将到期，它们面临更大的违约风险。其他欧元区国家受到经济增长和就业形势、高财政赤字和公共债务水平以及不断恶化的融资能力的困扰。

应当指出的是，三大国际评级机构对欧元区国家主权信用评级的可预测性和调整范围仍有疑问。三家国际评级机构都强调评级是基于对违约可能性的预测。然而，如此频繁地调整一个国家的主权信用评级，很难向市场参与者提供可预测的评级信息，但这将导致市场恐慌。例如，2010年4月27日，标准普尔宣布将葡萄牙主权信用评级从A+下调至A-；2011年3月24日，主权信用评级下调至bbb；仅五天后，即3月29日，它宣布将主权信用评级下调至BBB-；到2012年1月，它将降至bb。穆迪和惠誉有类似的情况。在级别调整方面，2010年6月14日，穆迪将希腊主权信用评级下调了4个级别，从a3下调至Ba 1；2011年3月7日，穆迪宣布将希腊主权信用评级下调至b1级，连续三次下调。

记者:前一段时间，国际主要评级机构发布了关于中国银行业风险现状的研究结论，其中个别机构对中国银行业的前景有很多看法。请告诉我们三大国际评级机构对中国银行业的最新评级。东方金城如何看待这三家评级机构对中国银行业的评级或评价？

李海波:最近，三大国际评级机构对中国银行业近期面临的主要风险表达了不同看法。例如，S&P发布报告称，目前中国银行业面临的一个突出风险来自于地方政府放松贷款监管。“监管宽容”可能会为中资银行提供短期支持，但从长远来看，它将产生负面影响。标准普尔还强调，目前国内银行面临的信用评级下调风险较低，除非“监管容忍度”对中资银行的制度框架产生破坏性影响，或者“监管容忍度”使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贷款造成的信用损失远高于标准普尔目前的预期。

穆迪将地方政府债务列为中国银行业目前面临的主要风险，并指出实施更严格的监管标准对中国银行业具有积极的信贷影响。

惠誉主要关注国内房地产行业和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贷款质量，关注房地产企业和地方政府的中期偿债能力，认为中国的银行体系是惠誉评级的所有新兴市场中资本水平最弱的银行体系。

东方金城认为，基于上述三大国际评级机构的观点，不能得出国内银行业不容乐观的结论。评级机构的基本职责是客观、公正、全面地向投资者揭示评级对象的信用风险。三大国际评级机构的观点都有其合理的一面，但也有偏颇之处。例如，惠誉认为中国银行体系的资本水平是最弱的，这显然与事实相反。

记者:东方金城对中国银行业的风险现状和发展前景有何评论？

李海波:关于中国银行业目前的风险状况，东方金城认为，在国内宏观经济增长放缓、主要发达国家经济复苏的不确定性增加的背景下，由于信贷周期的综合影响和前几年信贷快速扩张，国内银行业面临的信贷风险有所增加，尤其是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贷款、房地产贷款、理财产品等领域。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中国监管当局已经采取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措施和安排，以尽可能地发现、减轻和控制上述风险。更重要的是，通过改革，国内银行历史上形成的股票风险得到了有效释放。目前，银行业整体运行状况良好，风险意识、风险管理水平和风险承受能力明显增强。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发布的数据显示，近年来，国内银行业资本充足率和拨备覆盖率不断提高，不良贷款率稳定在较低水平；截至2011年第三季度，国内商业银行加权平均资本充足率为12.3%，核心资本充足率为10.1%，不良贷款率为0.95%，拨备覆盖率为270.7%，均处于历史最好水平。因此，在短期内，尽管不良贷款额和不良贷款率不断上升，但中国银行业有能力抵御由此带来的风险，其信用状况预计将保持基本稳定。

东方金城看好国内银行业的发展前景。首先，经济结构的调整和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使中国经济中长期仍有保持平稳较快增长的潜力，金融服务需求巨大，这是国内银行发展的根本动力。当然，经济结构的调整和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是一个中长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一些新的风险可能会逐渐暴露出来，影响到银行。相信随着监管有效性的增强和银行自身经营质量和管理水平的进一步提高，特别是风险管理能力的提高，国内银行业在风险总体可控的情况下，会取得更好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