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公开课：美联储与危机

本篇文章9982字，读完约25分钟

伯南克在危机中为自己辩护:他不得不“注水”，并且没有用纳税人的钱冒险

我希望金融机构“大到不能倒”的困境不再出现

本版图纸张泽宏

在前两节课中，我提到这一系列讲座的主题是央行的两大职责，即努力实现金融稳定和经济稳定。为了实现金融稳定，央行的主要工具是其作为最后贷款人的能力，央行通过向金融机构提供短期流动性来弥补融资的不足。为了实现经济稳定，央行的主要工具是货币政策，包括调整短期利率。

今天我将主要谈谈2008年和2009年的金融危机，关注央行作为最后贷款人的作用。

不良贷款被“粉饰”

并遍布所有金融机构

上一次，我谈到了金融体系中的一些漏洞，这使得房价下跌的影响更加复杂。否则，房价下跌对经济的影响就像2000年科技股泡沫一样。

这里的脆弱性包括私人机构的脆弱性，包括过度借贷。更重要的是，银行无法监管自己的风险。从19世纪一些银行的经验可以发现，如果短期资金被提取，银行在面临挤兑时将无能为力。此外，过度使用信用违约互换和其他有毒金融工具将导致风险过度集中在特定的公司或市场。

公共机构也存在弱点，包括监管结构的缺陷、对重要公司和市场的监管不力，或者至少是法律监管不足。例如，监管机构要求银行提高监管和管理风险的能力是不够的。危机开始后，我们也注意到不同的监管者对金融体系的不同领域负责，而对整个金融体系的稳定性关注不够。

公共机构脆弱性的典型表现是房利美和房地美，它们被称为政府资助的企业。房利美和房地美(以下简称“房利美和房地美”)都有股东和董事会，但它们不仅仅是私营企业。他们是经国会批准成立的，他们的使命是支持住房市场。它们不提供抵押贷款，相反，它们作为抵押贷款初始提供者和抵押贷款最终持有人之间的中介而存在。因此，银行可以向房利美和房地美出售抵押贷款，而后者将接受这些抵押贷款，并将它们转换成抵押贷款支持债券。

抵押贷款支持债券是抵押贷款的证券化产品，这一过程称为债券化。房利美和房地美创造了这种金融工具，作为通过贷款获得融资的基本方式。尤其是当他们出售抵押贷款支持债券时，他们也为信用损失提供担保。也就是说，一旦抵押贷款出现问题，他们就会为投资者承担风险。现在，房利美和房地美被允许在有效资本下运营。一旦抵押贷款损失太多，房利美和房地美就会陷入困境。他们没有足够的资金支付，也不能履行支付承诺的保证。金融危机的许多方面都没有提前预测，这是其中之一。

回到危机前的10年，美联储人员和许多其他人认为，如果房利美和房地美没有足够的资本，将威胁到金融体系的稳定。然而，房利美和房地美不仅出售债券，还购买了大量债券，包括其他私人机构发行的债券。他们通过持有抵押贷款赚取利润，甚至接受无保护的抵押贷款。然而，他们承受不起损失，资金的缺乏也使他们面临风险，这是引发危机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不仅是房地产市场的繁荣和萧条，也是抵押贷款产品和金融实践。

此外，由于有许多非标准贷款(标准贷款是30年期高质量固定利率抵押贷款)，各种抵押贷款的申请人往往是信用状况不佳的购买者。这些抵押贷款的特点是只有在房价持续上涨的情况下才能偿还。例如，如果你申请可变利率的住房贷款，如果初始利率为1%，那么在头一两年内还款将是罚款。两年后，利率可能会升至3%，四年后，利率可能会升至5%，并持续上升。你必须在某个时候再融资，转到一个更标准化的抵押贷款。只要房价持续上涨，并能给房主带来流动性，他就能再融资。然而，一旦房价不再上涨，贷款人发现房子的市场价值低于所欠的抵押贷款。他们不能再融资了，而且他们还发现还款额不断上升。2006年之前，房价开始大幅下跌，这验证了上述理论。

许多不良抵押贷款的实例都有其自身的特点，如利率可调的贷款、部分还款(初期每月还款额较少，后期还款额较多)等。有些抵押合同不具备贷款人的信用资料，因此贷款人无法保证贷款人的信用和还款能力。

当时，一些广告很好地暴露了问题。让我们看看他们提供什么。如果只有“1%的低初始利率”，即第一年的利率，但你没有被告知下一年的利率，另一个例子是“收入自我报告”，这意味着如果你告诉银行你的收入，银行会写下来，这是整个信用审查。还有“100%融资”，即不需要首付。“只计息贷款”是指你只需支付利息而不必偿还本金。“债务合并”，这是非常有趣的，意思是你找到一个抵押贷款公司，说:“我不仅要借钱买房子，而且要把信用卡欠款和其他债务转为抵押贷款，我还想使用1%的起始利率。”这是一个非常有问题的贷款方法。

现在抵押贷款公司、银行和许多其他机构都在从事这种贷款，他们会怎么样呢？他们如何融资？其中，一些抵押贷款被列入贷方的资产负债表，但更多的有毒或次级贷款被打包成债券，在市场上出售。例如，如果抵押贷款出售给房利美和房地美，它们必须符合房利美和房地美的发行标准，房利美和房地美将把它们打包成抵押贷款支持债券，并与担保一起出售。这仍然是抵押贷款支持的债券的简单形式，而复杂的债券更令人费解。例如，抵押债券通常是将贷款和其他债券结合在一起的债券，可以在不同的级别出售，也就是说，债券最安全的部分可以卖给一个投资者，然后最有风险的部分可以卖给另一个投资者。

投资者乐于购买这些债券的一个原因是，评级机构对其中许多债券给予了3a评级。也就是说，“它们是安全的，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些债券的信用风险。”结果，许多此类债券被出售给投资者，包括养老基金、保险公司、海外银行，甚至富人。此外，债券将被出售给发行这些贷款或创建这些债券的金融机构，这些机构可以创建会计神话，并通过这些债券的商业票据等廉价资产负债表工具为其融资。通过上述形式，一些债券被出售给投资者，而另一些则由金融机构自己持有。此外，还有像美国国际集团这样的公司出售保险并创造各种信用衍生品。其实质是:“给我们一些钱。如果你购买的抵押贷款支持债券背后的抵押贷款出现问题，我们将承担风险，你也不会遭受损失。”

虽然这些债券的评级都是3a，但上述操作使得相关债券缺失。最后一种情况是风险会扩散到整个系统。

房价下跌唤醒了投资者

大公司注定要失败

现在想想什么是危机。有了金融机构，就会有危机或金融混乱。例如，银行既有流动资产，如长期贷款，也有短期负债，如存款。一个典型的银行危机是，如果储户对银行持有的资产质量失去信心，他们将选择提取现金。如果银行不能及时将贷款转换成现金，将没有钱支付给每个储户，挤兑将会发生。此时，银行要么破产，要么很快在市场上变现其长期资产，遭受巨大损失。

2008年和2009年的金融危机是发生在不同机构的典型金融危机。不仅在银行业，而且在更广泛的金融市场环境中。在2006年和2007年，当房价下跌时，我们无力偿还人们借的次级抵押贷款，违约或违约的案例越来越多，最终使得金融公司(以及他们发明的投资工具)和信用保险公司如美国国际集团(American International Group)得不偿失。如果我们假设整个美国的次级抵押贷款变得一文不值，那么金融系统的总损失大约等于股市一个糟糕的交易日所减少的市值，这个市值并不是特别大。然而，令人震惊的是，由于债券过于复杂，金融公司没有充分监控自己的风险。当损失分散到不同的债券和不同的领域时，没有人真正知道损失发生在哪里，谁将承担损失。因此，这给金融市场造成了很大的不确定性。

其结果是，无论短期融资在哪里，无论是商业票据还是其他类型的短期融资，都不像存款那样保险，这些“批发融资”大多来自投资者和其他金融公司。一旦一家公司遭遇信用危机，它将导致更多的人挤兑银行，投资者、借款者和交易对手将一个接一个地提取资金，这就像储户从被认为陷入困境的银行提取现金一样。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挤兑，将会给金融公司带来巨大的压力，金融公司将会损失资金，被迫迅速出售资产，金融市场也将受到严重干扰。

在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期间，成千上万的银行破产，其中大多数是小银行，在欧洲只有一些大银行破产。2008年危机的不同之处在于，当许多小银行破产时，美国许多最大的金融机构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2008年3月，贝尔斯登在短期融资市场遭受巨大压力，在美联储的帮助下被出售给摩根大通。此后，危机略有缓解。即使在夏天，有些人认为金融危机会得到控制，但到了夏天结束时，情况开始恶化。2008年9月7日，房利美和房地美显然卷入其中，他们没有足够的资金支付抵押担保损失。美联储与房利美和房地美监管机构以及财政部合作确定了资金缺口。最后，在美联储的帮助下，财政部进行了干预，接管了这两家公司，并将其置于有限破产模式，即托管。更广为人知的是，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在9月中旬遭遇严重亏损，无法找到愿意提供资本的收购方或机构。9月15日，该公司申请破产，同一天，另一家大型贸易公司美林被美国银行收购。我谈到的金融机构是美国排名前10或前15的公司，欧洲也是如此。因此，情况是，不仅小银行受到影响，而且最大和最复杂的跨国金融机构也面临破产。

向金融机构提供资金

是克服恐惧的最好方法

现在让我们讨论第二部分。

首先，请记住美联储在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时期的教训——它在稳定银行体系方面做得不够。在当时的金融恐慌中，美联储本应根据白芝浩规则发放大量贷款以防止挤兑，并尽最大努力维持金融体系的稳定。此外，美联储在防止通缩和货币供应萎缩方面做得还不够，因此它需要适应性货币政策来避免深度经济衰退。

在此次金融危机中，美联储和联邦政府显然吸取了上述教训，采取了有效措施防止金融恐慌，并在此过程中与其他机构和其他央行及政府进行了合作。

值得指出的是，2008年10月10日，在华盛顿举行的七国集团会议一开始就发表了一份书面声明并予以分发。该声明基于美联储的一些提议。首先，我们打算共同防止具有系统重要性的银行再次破产。因为在雷曼兄弟破产后，我们准备确保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能够从中央银行获得融资，从政府获得资本。我们准备努力恢复储户和投资者的信心，并尽可能地合作促进信贷市场的正常化。

让我们看看10月10日g7会议后几个国家宣布的情况。几天后，我们开始看到银行的压力减轻了。截至当年年底和2011年1月初，银行体系的融资压力有了很大改善。因此，我认为这是一种国际合作的模式，这充分表明这不仅是美国的现象，也是美国和美联储的政策，而是一种真正的全球合作，尤其是美欧之间的合作努力。美联储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提供流动性以确保遏制金融恐慌。

我将只对此做一个简单的概述。我将谈谈一些基本知识，并分析两个案例来解释一些问题。

美联储有一个叫做贴现窗口的机构，通常为银行提供短期融资。银行可能会在一天的运营结束时发现资金短缺。它希望向美联储提供抵押品，以便获得隔夜贷款。利率是美联储收取的所谓贴现率。因此，总有一个贴现窗口允许美联储向银行提供贷款。

贴现窗口总是有效的，没有必要采取特殊措施向银行提供贷款。长期以来，美联储一直在向银行放贷。为了让银行放心，我们做了一些调整。为了给银行系统注入更多的流动性，我们延长了贴现窗口贷款，这通常是隔夜贷款。我们延长其期限，拍卖贴现窗口资金，所有金融机构都可以投标。我们的想法是固定拍卖配额，以至少确保可以向金融系统注入大量现金。

无论如何，关键是美联储使用贴现窗口作为向银行提供贷款的最后贷款人的传统机制是有效的。我们积极利用贴现窗口确保银行获得现金，并尽最大努力平息金融恐慌。

然而，目前，我们的金融体系比1913年美联储成立时复杂得多。如今，市场上有许多不同种类的金融机构。正如我之前所说，这次金融危机与过去的银行危机相似，但今天的金融环境充满了各种金融机构和体系。因此，美联储必须超越贴现窗口，我们应该推出一套其他计划和有针对性的流动性和信贷工具，向其他类型的金融机构提供贷款。

“我们没有冒任何风险

用纳税人的钱。"

必须提到的是，我们所有的贷款都有抵押担保，我们没有冒任何风险使用纳税人的钱。

这些资金不仅进入银行，而且更广泛地进入金融体系。我们的目标是提高金融体系的稳定性，让信贷再次流动。值得强调的是，这是各国央行例行的最后贷款人责任，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不同之处在于，与以前的传统银行环境相比，其制度环境有所不同。我们需要通过特殊计划来纠正一些制度和市场。当然，银行已经被贴现窗口覆盖，但经纪交易商，另一种从事证券和衍生品业务的金融机构，也面临着非常严重的问题，包括贝尔斯登、雷曼兄弟、美林、高盛和摩根士丹利。此外，我们还向其他类型的金融机构提供现金或有担保的短期贷款。

我还想谈谈货币市场基金。一个拥有3000万美元现金的养老基金可能不愿意把它存入银行，因为这样的存款没有保证。众所周知，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对存款保险有限制，因此养老基金可能不会将现金存入银行，而是将其投入货币市场基金。因此，货币市场基金必须进行一些投资，它们通常投资于短期资产，如商业票据。商业票据是一种短期债务工具，通常由公司发行，期限为90天或更短。非金融公司可以发行商业票据来管理他们的现金流。他们需要一些短期资金来满足工资支付或库存需求。因此，通用汽车和卡特彼勒等制造公司将发行商业票据，以获得日常现金管理业务。包括银行在内的金融公司也将发行商业票据，获得的资金可用于管理其流动资产。它可以重新用于向私人公司贷款。

货币市场基金购买商业票据，这实质上是制造商和金融公司等非金融公司的融资来源。金融公司把它带给了其他借款人。在如此完美的安排下发生了什么？雷曼兄弟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我们很快会谈到这一点。雷曼兄弟是一家投资银行和全球金融服务公司。它不是银行，因此不受美联储的监管。这是一家投资公司。他拥有许多证券，并在证券市场经营许多业务。他不能接受存款而成为一家银行。相反，他在包括商业票据市场在内的短期融资市场为自己融资。在21世纪，雷曼在抵押贷款证券和商业房地产上进行了大量投资。众所周知，随着房价的下跌和抵押贷款违约的增加，雷曼兄弟的财务状况恶化，商业地产也遭受了重大损失。结果，雷曼兄弟破产了，失去了所有的投资，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事实上，随着雷曼债权人信心的丧失，他们开始从雷曼撤出资金。例如，投资者拒绝延长雷曼的商业票据，其他商业伙伴则表示:“我们不再打算与你做生意，因为我们担心你下周会破产。”结果，雷曼兄弟的损失日益增加，人们越来越多地发现它无法融资。

在美联储和财政部的帮助下，雷曼兄弟尽最大努力找出是否有人愿意为公司增加资本或收购公司。结果，没有人愿意这么做，所以它在9月15日申请破产。这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影响到整个全球金融体系。在雷曼兄弟破产造成的诸多影响中，货币市场基金尤其受到影响。在货币市场基金拥有的大量资产中，雷曼兄弟发行的商业票据数量相当大。一旦雷曼破产，他的商业票据要么一文不值，要么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完全没有流动性。因此，突然，基金发现它不能再支付投资者的赎回。如果你是货币市场基金的投资者，你知道如果你去基金赎回它，你可以得到你的份额。但是你也知道基金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满足所有人的赎回，那么你在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呢？19世纪银行的储户如果知道银行在亏损，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因此，活跃的投资者和其他货币市场基金的投资者开始赎回，这就像典型的银行挤兑。

然而，应该注意的是，当银行挤兑严重时，或者在这种情况下，货币市场基金挤兑，投资者开始尽快撤回资金。在这次危机中，美联储和财政部迅速做出了反应，财政部提供了一个临时担保，即如果你不立即赎回，我们将保证你将来会得到自己的资金。美联储推出了一项流动性担保计划，向银行放贷，银行则利用贷款购买货币市场基金的部分资产。这给了货币市场基金支付投资者赎回所需的流动性，平息了市场恐慌。让我们看看当时发生了什么，当货币市场基金流出。这是一个规模为2万亿美元的行业，这是每日数据。正如你所看到的，在雷曼破产几天后，货币市场基金跌破了它们的净值。

在雷曼兄弟宣布破产声明后大约两天，货币市场基金每天流出大约1000亿美元。两天之内，财政部宣布提供担保的机会，美联储出面支持这些基金的流动性，挤兑现象很快结束。因此，典型的银行挤兑、典型的应对、流动性帮助机构挤兑、向投资者套现、担保和挤兑都被成功终止。然而，这发生在故事的结尾，因为货币市场基金也持有商业票据。当货币市场基金面临挤兑时，它们开始尽快出售商业票据，导致商业票据市场出现震荡。这个例子说明了金融危机是如何向四面八方蔓延的。我们经历了雷曼兄弟的破产，这反过来又促使货币市场基金的运行，货币市场基金的运行对商业票据市场产生了影响。因此，很难维持金融体系的稳定。因此，随着货币市场基金从商业票据市场撤出，商业票据市场的利率飙升，贷款人不愿增加贷款，因为贷款有一天可能会落入商业票据借款人手中。这反过来又影响到这些公司的运营能力和金融机构为自己融资的能力。

美联储再次响应白芝浩原则，制定了一项特别计划。我们基本上是最后贷款人，我们说，“我们将向这些公司发放贷款，如果这些贷款有问题，我们将提供担保。”这恢复了商业票据市场的信心。再一次，我们可以看到恐慌，利率飙升，这实际上掩盖了当时的压力。因为它不包括这样一个事实，即对于许多公司来说，融资根本没有价格。或者即使他们获得融资，也是隔夜或非常短期的融资。美联储的行动恢复了市场的信心。如你所见，相应的利率在2009年初下降了。还有一个活动，这是我最不想提到的。当你看报纸时，我一直在谈论的许多事情可能不是很常见。如你所知，那时我一直在研究这些关键市场，我试图通过向金融机构提供大量流动性来控制我的恐惧。然而，包括美联储和财政部在内，它们也参与解决一些重要机构的个别问题。

“两害相权取其轻”

2008年3月，正如我之前提到的，美联储的一笔贷款促使贝尔斯登被摩根大通收购，并防止贝尔斯登破产。首先，我们之所以采取这一行动，是因为当时金融市场压力很大，我们担心贝尔斯登的倒闭会大大增加这种压力，可能会导致一场彻底的金融恐慌。此外，我们判断至少贝尔斯登有偿付能力。我们还判断，至少摩根大通愿意收购贝尔斯登，并保证承担后者的债务。因此，在向贝尔斯登贷款时，我们的行为符合我们前面提到的观点，即我们发放的贷款应该有可能在未来得到偿还。当我们发放贷款时，我们觉得我们受到了很好的保护。

第二个例子是2008年10月。我想你们都知道美国国际集团当时非常非常接近破产。同样，它是最大的保险公司，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保险公司之一。让我简单解释一下这个案例。aig是一家复杂的公司。一方面，它是一家跨国金融服务公司，有许多组成部分，包括一系列保险公司和全球保险公司。然而，它也有一个名为美国国际集团金融产品的部门，参与所有类型的起义衍生品和其他类型的金融活动。正如我之前提到的，它包括贷款，对不起，信用保险，以及出售给抵押贷款支持证券持有人的信用保险。因此，当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开始恶化时，很明显美国国际集团陷入了大麻烦，其交易对手开始寻求资金或拒绝为美国国际集团融资，美国国际集团面临巨大压力。现在，根据我们的估计，美国国际集团的破产将基本上意味着结束。

它与许多不同类型的公司互动，并且与美国、欧洲和全球银行的金融系统密切相关。我们非常担心，如果美国国际集团破产，我们将完全失去进一步控制危机的能力。然而，从最后贷款人理论的角度来看，幸运的是，美国国际集团在其金融产品部门承受了大量损失。但是这些损失属于世界上最大的保险公司，它仍然有许多非常好的资产。因此，该公司向美联储提供了抵押品，这使我们能够发放贷款，为其运营提供必要的流动性。因此，为了防止美国国际集团破产，我们用美国国际集团的资产作为抵押，向其提供了850亿美元的贷款，这显然是一笔相当大的金额。随后，财政部也向aig提供了司法支持，以维持其生存，这是极具争议的。

我们认为，就最后贷款人理论而言，这是合法的。首先，因为这是一笔抵押贷款，事实上，美联储最终拥有部分抵押贷款。其次，正如我所说，因为它是全球金融体系的一个关键要素，美国国际集团已经逐渐稳定下来，并向美联储偿还了贷款利息。尽管财政部仍持有该公司的大部分股份，但美国国际集团一直在不间断地偿还财政部。但现在，我想强调的是，我们被迫为贝尔斯登和美国国际集团做的事情显然不是未来危机管理的秘方。对于一个拥有“大到不能倒”企业的系统来说，这是一种根本错误的方式。如果一家公司规模如此之大，以至于它知道自己会被拯救，更不用说这本身是否公平合理，这对其他公司来说是完全不公平的。更重要的是，它会诱使他们去冒很大的风险，他们会说，“好吧，我们必须冒很大的风险，无论如何我都会赢。如果风险得到回报，我们会赚很多钱。如果没有回报，政府将拯救我们。”这太大了，不能失败。我们不能容忍这种情况。问题在于，我们没有任何可用的法律或政策工具来防止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美国国际集团(aig)和其他公司的破产对金融体系造成难以置信的损害。因此，我们选择两害相权取其轻，帮助aig摆脱失败的厄运。

总而言之，我们需要确保这种情况今后不会再次发生。我们希望改革这一制度，以便像美国国际集团这样的重要企业在未来遇到同样的压力时能够安全地破产，以便其管理层、股东和债权人能够接受破产的后果。这样，它的破产不会导致整个金融体系崩溃。我将在下一节课讨论我们在改革这一制度方面取得的成就。我希望“大到不能倒”的困境不再出现。

最后，让我谈谈危机的后果。我们确实防止了危机，我们也防止了全球金融体系的崩溃。这显然是一件好事。为了让你更好地理解，我非常确定一件事。我认为美联储也非常清楚一些大型金融机构的崩溃将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因为这是一次全球经济放缓，伴随着所有这些事件，大萧条的重现，即20世纪30年代第二次大衰退的威胁，已经变得极其现实。无论如何，大萧条比上一次更糟糕。我认为，如果我们不在2008年和2009年初采取强有力的政策来稳定金融体系，我们在经济领域将面临的后果将更加严重。

(本文由《晨报》实习记者夏克宇根据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公开讲座第三讲“美联储与危机”翻译。(

伯南克回答了问题

学生:你好，伯南克主席，我是吴。在这堂课和最后一堂课中，你提到了抵押贷款和次级抵押贷款的奇怪增长，那么你认为这些金融机构为什么愿意把这种抵押贷款借给信用不良的借款人，并承认这种巨大的风险？如果他们能预见到住房市场价格的下降，你认为他们会做同样的事情吗？

伯南克:有几个原因。原因很简单。事实上，金融公司可能过于相信房价会上涨。那时，他们可能会告诉自己:“是的，房价可能会继续上涨。”在一个房价持续上涨的世界里，你知道，不会有这么糟糕的产品，因为人们可以偿还贷款，他们可以在一年内再融资一些更稳定的产品，这也可能是鼓励人们进入房地产市场的一种方式。然而，风险在于房价无法持续上涨，这最终会发生。

另一个因素是当时对证券化产品的需求持续增长。一方面，国际上对来自欧洲和亚洲的高质量资产有需求，而一向非常聪明的美国金融公司发现，他们可以获得一系列不同的基本贷款，或次级贷款或其他东西，然后通过金融工程的奇迹创造，他们至少可以创造一些高质量的证券，这些证券将获得3a评级，以便可以出售给其他海外投资者。不幸的是，有时金融公司会留下一些多余的不良贷款，它们要么持有，要么出售给其他金融公司。在我看来，当时的金融市场有这样一种趋势，包括金融公司对自己管理这些风险的能力过于自信。一个信心是房价可能会继续上涨。金融公司的另一个信心是，即使他们发行了这些抵押贷款，他们仍然可以将贷款出售给其他人，其他人或投资者仍然愿意购买这些资产。当时，人们对所谓的“安全资产”有着巨大的需求。综上所述，在这项业务存在期间，它实际上是一项非常有利可图的活动。只有当房价下跌时，它才会成为一个大输家。

学生:在拯救美国国际集团等跨国集团的过程中，美联储会遇到国际压力吗？

伯南克:事实上，当时的国际压力并不明显，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们目前试图达成国际共识，但失败了。对大公司的待遇仍然以公司的“国籍”来区分。例如，美国国际集团是一家在美国成立的公司，因此它在美国的行动不会受到太多的干涉。

学生:你对银行表外资产的监管有什么看法？

伯南克:金融危机后，会计系统收紧，银行表外资产规模下降。

学生:你刚才提到“大到不能倒”。美联储如何判断一家公司是应该尽力挽救还是让它破产？

伯南克:我们从来不认为“太大而不能倒”是件好事，要拯救哪家公司要根据具体情况来考虑，包括规模和复杂性等因素。美国国际集团符合“大到不能倒”的定义，甚至雷曼兄弟也符合。然而，雷曼没有足够的抵押品，美联储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