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银监局局长于学军：利率波幅还可进一步放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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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7日，央行宣布将存贷款基准利率下调0.25个百分点，同时允许银行存款利率上调10%，而贷款利率可能下调至80%。利率市场化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

江苏省银监局局长于学军听了之后，比一般人更加欣慰。

作为长期从事银行监管的“学者型官员”，于学军自2009年初以来一直强烈呼吁放开利率管制，尽快实施利率市场化改革，并认为这是解决中国金融结构性矛盾的根本出路；同时，首次指出利率市场化的关键标志在于银行业存款利率市场化。利率市场化是我国建立市场化金融体系的基础和前提，是大胆突破的时候了。

2011年10月，他警告称，“利率市场化改革的时间已经非常紧迫”；2012年5月，他做出了更大胆的声明:“利率必须改革。”为此，于学军曾提出利率市场化改革的时间表，它有两个选择:积极改革和稳健改革。

其中，激进改革的设计是直截了当的:第一年，银行存款利率可高达20%-30%，第二年可扩大至50%-60%，第三年将全面放开；在同一时期，贷款利率的波动应该更加宽松，甚至一步到位地完全放开。

稳健改革的设计是:期限从三年延长到五年，央行可以采取非对称的利率调整，有意将银行存贷款利差从2.5%缩小到1.8%左右，使银行能够积极适应改革后需要面对的经营环境；然后，存款利率将在大、中、长期水平上放开，最终小利率和活期利率将放开，直至完全取消。特点是更加安全细致，适应期和观察期更长。

如今，利率市场化终于如期到来。10%的存款利率是不是太小了？货币政策是否已经超出了预调整和微调的范围？通胀压力会进一步增加吗？带着一系列的问题，6月13日，于学军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采访，并对上述问题逐一进行了解释。

存款利率不合适

21世纪:2009年，你们强烈要求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并提出了“第一年存款利率可提高20%-30%，贷款利率可完全放开”的宏伟计划。相比之下，存贷款利率波动的调整幅度应该较小。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于学军:在这次加息之前，贷款利率已经放开，这次可以下调20%。事实上，这意味着贷款利率已经放开，甚至接近完全放开。然而，贷款利率在短期内不会普遍下降，因为市场资金紧张，贷款额度也受到控制。

很明显，存款利率10%的波动并不存在，最明显的迹象是几乎所有的银行都突然将利率提高到10%。如果它到位，银行将有不同的利率调整，这是高和低，并将受到成本限制。现在，如果存款增加10%，银行的利润将受到影响，但总的来说，它应该是完全盈利的。

然而，采取放开存款利率的措施是非常重要的，这是我国改革开放30多年来，甚至是建国60多年来的第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利率市场化改革的关键一步。

此外，从利率市场化的角度来看，对存贷款利率的波动性进行稍微保守的调整也是合适的，金融市场可能无法完全适应。这就像一只鸟，它的翅膀、手和脚以前都被绑过，而且已经绑了几十年了。现在它完全释放了，它可能根本不会飞。

《21世纪英文报》:如果存款利率的波动没有得到适当的调整，空有多少间房？

于学军:允许存款利率上升10%只是开始。如果半年或一年后放宽10%，则累计为20%；再过一年半，我们将继续放宽10%，也就是30%。应该是这样的方向，但我们应该把握好时机。我不必按我说的去做，这只是一个假设。

21世纪:惠誉的最新报告警告称，利率波动的调整将影响金融市场的稳定。你怎么想呢?

于学军:总体风险不大。因为10%的波动性仍然相对较小，所以它不是完全市场化的。利差可能缩小，但利率仅比以前高一点，这对银行盈利能力的影响有限。

此外，对大型国有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和地方中小银行的影响没有太大不同，因为几乎所有银行都上涨了10%。但是，对于一些城市商业银行来说，每期提高10%的利率(而大多数银行只调整不到一年的存款利率)，显然利息支出会比较大，所以对其盈利能力的影响会比较大。

21世纪:哪些企业受益于贷款利率？

于学军:一些高质量的大中型企业应该首先享受贷款利率下调。由于其稳定的产品市场和正常的生产经营，他们必然是银行的优质客户。过去，中小企业贷款利率大多上升。现在，只有一小部分人可以享受优惠利率，这必须排在较低的位置。此外，短期内，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很难享受贷款的优惠利率。

这些只是我的直觉估计，可能会有细微的变化。

如何进行预调整和微调？

《21世纪》:目前，社会上有一场关于货币政策放松是否超出预调整和微调范围的讨论。

于学军:目前，地方政府普遍呼吁放松货币政策，增加投资，以刺激经济增长，这种呼声越来越高。从国家的角度来看，今年以来经济的下行趋势相当明显，因此很大一部分地区期待放松货币政策是很自然的。

然而，央行面临的问题是双面的。除了应对经济下滑，还有必要预防和控制通货膨胀，这可以说是进退两难。我觉得货币政策的掌握和实施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困难的时期。现在看来，自去年7月以来，通货膨胀已逐渐得到控制，而今年5月份的最新cpi上涨了3%。看来我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然而，通胀担忧依然存在。这样，在经济没有明显好转的背景下，货币政策就很难把握，就会进入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

货币政策的关键是掌握“度”。如果你再放手，许多矛盾就会积累并暴露出来。事实上，与2008年相比，我们的投资所带动的空空间和资源相对减少了，因此不应无节制地消耗和浪费过多的资源。

现在货币政策总体上是好的，但就监管时间而言，存款准备金率提前两次下调会更好。

货币政策本身有一个时滞。另外，决策层需要一个判断情况的过程，每个人的主观意识都不一样。有时很难达成共识。在调整存款准备金率方面，去年10月初，我曾建议将存款准备金率下调1至1.5个百分点，当然每次下调0.5个百分点，比实际下调时间早了两个多月。

现在说它是否超出了微调的范围还为时过早，因为虽然引入了一些控制策略，但由于时间较短，实施效果仍有待观察，需要具体分析。从宏观调控的角度来看，无非是把握流动性和利率。目前，流动性不能说太多，因为准备金率只调整了两次，整体资本不是很宽松。此外，目前的降息幅度也不大，总共下调了0.25个百分点，存款也可以上升10%，这实际上与降息前的存款利率差不多。

21世纪:你认为货币政策的未来趋势如何？

于学军:存款准备金率今年很可能会下调1-2倍。现在很难说利率。这取决于宏观经济趋势，总体上应该呈下降趋势。

央行的资产和负债规模被误解了

21世纪:过去五年，中国人民银行总资产增长119%，2011年底达到4.5万亿美元，超过美联储和欧洲央行。市场参与者认为，资产规模的扩大是由过度的货币驱动的，这会导致流动性过剩。你怎么想呢?

于学军:将中国央行的资产和负债与美联储和欧洲央行的资产和负债进行比较，我们的数据确实令人惊讶。但事实上，不同国家央行资产负债表上的项目并不完全相同，它们的含义也大相径庭。

就欧元区而言，其银行存款准备金率仅为1%，支付给各国央行，而非欧洲央行。这样，欧洲央行的货币信贷管理实际上没有存款利率工具，其资产的增加直接反映在货币供应量上。如果它在市场上购买1万亿欧元的资产，它将为市场增加1万亿欧元的流动性。在这种情况下，资产越多，流动性就越大。

从中国的角度来看，在两次下调存款准备金率后，存款利率仍在20%左右，即20%的银行存款必须存入央行账户。这在中央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中反映为基础货币。这样，央行的存款准备金率越高，资产负债表就越大，这实际上不是放松货币政策，而是收缩市场流动性。

因此，我们不能简单地将中国央行的资产负债表与西方国家进行比较，这将导致完全相反的结论。然而，我们的一些经济分析家，甚至一些外国经济学家，并没有进行深入的研究，所以他们仓促类比，他们的评论自然是讽刺的。

要理解这一点，我们应该明白，尽管中国央行的资产和负债规模很大，但这并不意味着流动性一定会增加。

《21世纪英文报》:你如何看待中国货币供应量的过度增长及其对通胀的长期影响？

于学军:事实是，中国的货币供应量长期以来一直过高。中国广义货币供应量m2相当于gdp的180%，这对一个大型经济体来说在世界上是罕见的，这将不可避免地对中国的通胀造成长期压力。中国的货币管理存在结构性问题。如果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矛盾可以通过扩大货币供给来解决，从而导致货币供给过剩和更大的通货膨胀压力。

然而，中国是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这一制度的实质或本质是自上而下的层层控制。因此，尽管已经发行了这么多的货币，通货膨胀似乎仍然在政府的强力控制下得到控制，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许多年。

然而，这么多钱毕竟是一种威胁。如果控制不好，它随时都可能爆炸。

21世纪:你认为有必要调整75%的存贷比指数吗？

于学军:事实上，西方国家不谈论贷存比，或者这只是一个遥远的历史。例如，中国工商银行马德里分行(601398)只有约3500万欧元的存款，但贷款已超过6亿欧元。没有存贷比的概念，地方监管机构也不受评估的约束。现在，西班牙一些著名的公司正在从这个分行寻求贷款，市场很忙。由于西班牙的金融危机，当地银行无法在欧洲市场获得资金，并且存在信贷紧缩，因此他们寻找中国银行来筹集资金。现在，中国的银行信誉很好，生意做得很好。

在西方国家的金融市场中，间接融资不如中国占主导地位。在我国的融资结构中，银行的间接融资仍是主要业务，银行吸收存款并发放贷款，因此贷存比管理尤为重要。西方国家通过银行融资只是整个金融市场的一部分，因此控制贷存比是没有意义的。银行也可以通过债券市场筹集资金。

然而，贷存比管理一直是我国银行业管理和监督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写入了我国的商业银行法。这曾经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现在有人质疑这一指标。原因是近年来，特别是金融危机之后，中国的金融市场结构开始慢慢发生变化。例如，国债、公司债券、公司债券等的发行规模。不断扩大，发行的股票越来越多，改革进程不断加快，资本市场的扩张也在加快。这使得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过去，存贷比占80%，但现在已降至50%-60%。这样，控制存贷比的重要性就明显下降了，这也是产生这个问题的原因。

然而，75%的存贷比管理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大多数人没有看到银行资产结构的变化，在思维和管理的惯性下，他们不愿意轻易取消这一指标。事实上，在适当的时候，这一指标需要适当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