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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润华先生说话带有轻微的南洋口音,当他愉快地交谈时,不禁开怀大笑。现在,他在新加坡和中国台湾之间旅行:他是袁泽大学人文学院的教授,不时回到新加坡与朋友和学生呆在一起。
王润华出生在广东从化,他的祖父母移民到马来西亚,1941年出生在马来西亚霹雳州的temoh。这是英国殖民政府开采锡矿和种植橡胶树的重要地区。王润华住在橡胶园的木屋里,在英国和马来西亚共产党的游击战中,他住在一个新的村庄里。童年记忆成为他散文和诗歌创作的源泉。1962年,王润华获得台湾奖学金,赴台湾政法大学西方语言文学系学习。在大学期间,、单颖、张厝、、陈、黄德伟创办了星座诗歌学会,出版了《星座诗歌杂志》和《地球诗歌杂志》。王润华和丹英都是留学生,在诗歌俱乐部活动中坠入爱河。大学毕业前,出版了诗集《病中的孙》,还写了现代文学随笔,出版了《墓影中的夜与夜》。的作品得到了林的赞赏,但他仍然觉得文坛的大姐不遗余力地支持着年轻一代。
在台湾,王润华也热衷于西方文学和诗歌理论的翻译。他翻译了法语加缪的《陌生人》,成了畅销书。台湾政法大学毕业后不到一年,王润华和谭颖去了美国留学。到达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后,我遇到了白先勇,并和他进行了一次很好的交谈。白先勇主编的《现代文学》杂志的精神深深打动了我,我决定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文学。1967年,王润华在美国与谭颖结婚,后来进入威斯康星大学,在那里他用传统考证、西方汉学和中国研究的方法研究现代文学和古典文学。
1972年,王润华在美国威斯康辛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在爱荷华州做了一年研究员,然后加入新加坡南洋大学中文系任教。王润华回忆说:“当时南大的校园原本是一个叫云南园的橡胶园,唤起了我对当地的记忆。因此,这就是驱使我回到热带雨林的灵感和灵感。直到今天,我仍在思考雨林中的想法。”
1980年,南洋大学与新加坡大学合并,王润华加入新加坡国立大学。曾任新加坡作家协会主席、新加坡国立大学艺术中心副主任、文理学院副院长、教授、中文系主任等职。他于2002年从新加坡国立大学退休,并于2003年出任袁泽大学人力资源与社会科学研究所中文系主任。他现在是袁泽大学人文学院的任命教授和国际语言文化中心主任。
王润华的众多学术著作包括《跨界与跨国文学阐释》和鲁迅的《跨界与跨国的新阐释》。他对“跨界与跨国”一词有着独特的理解:“我们通常研究文学,而当我们研究《红楼梦》时,我们常常谈论《红楼梦》的译本是由高鹗继续还是由谁继续,因为对文学的研究从来没有从非文学的角度进行过分析。我的老师周则宗对中国的印刷非常了解,他根据清代的印刷技术来研究《红楼梦》。《红楼梦》里有鼻烟壶。我的老师去法国、英国和美国的博物馆看鼻烟壶,发现设计和曹雪芹写的一模一样。这是越界了。走出纯文学到考古,考古文物是非文学的,回归文学分析,我们的文学研究在过去很少这样做,但王国维在撰写元杂剧史时已经开始运用这种治学方法。有时候,当我们跨国的时候,超越国家的想法是必要的。过去,我们的阐释作品通常是从中国传统文化的角度来衡量的,但我们可以用新的研究方法来分析它们,如后殖民文学和女性文学。我经常不得不跨越国界,改变角度,改变方法,甚至不用我自己的民族感情来分析。”
白先勇介绍说,选择周策宗和夏志清
时代周刊:你在台湾政法大学西方语言文学系毕业后去了加州大学,从那以后就和白先勇成了好朋友?
王润华:我们在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很合得来。我和丹英曾经出版过白先勇主编的《现代文学中的诗歌》,但是白先勇在我们来台湾的时候已经毕业了,在台湾从来没有见过面。然而,他被告知有两个诗人来了,所以他遇见了我们,并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那是白先勇致力于编写《现代文学》的时候。他当时在爱荷华州完成了硕士学位,只是在加州大学做讲师,工资也不算太高。后来,他回忆说,他几乎一半的工资都投在了这上面,他的朋友王国翔赞助了每期的出版费。我记得很清楚,他和我们见面是为了谈论现代文学中的优秀作品和作家。这所学校只有一个夏季奖学金。他说:“你学英语,毕业后很难找到工作。你看,夏志清是耶鲁大学英语系的博士,你找不到一所好的大学教书。你仍然需要快速转换职业。”当时,最受欢迎的是东亚语言系和比较文学。他说:“最近我教现代文学的时候,用了一本周策宗先生的名著《五四运动史》。这位学者非常好,见过我一次。去他的学校。”因此,我和丹英转到威斯康星大学,和周则宗一起去读研究生。后来,我们和白先勇谈起了过去,他觉得很奇怪。他很了解夏志清,但他没有把我介绍给夏志清,而是把我介绍给了周策宗。他说这也是一种黑暗中的命运。如果我被介绍到夏志清,我们的生活可能不会那么好。虽然夏志清是个好学者,但他的管理能力不是很好。人们把他尊为纯学者,但他没有学问,但周则宗不同。后来,当我到达威斯康星州时,我得到了奖学金,我的学习和生活进行得很顺利。
《时代周刊》:周策宗先生的名著《五四运动史》是一部知识性很强的著作。他似乎在蒋介石的侍从室呆了一段时间?
王润华:他在服务员室做编辑。老蒋去南京留学时,经常带着他。老蒋去世前,他不敢去台湾,这被视为“背叛”老蒋。后来,他厌倦了政治。他告诉我们,如果他从美国回到台湾,国民党会给他一个官员,但他不是官僚。他在密歇根大学学习政治。事实上,他的博士论文“五四运动史”是政治系的论文,他比别人更善于学习。他学习社会科学。写完论文后,他去哈佛大学做访问学者,并修改了他的《五四运动史》。因此,他继承了哈佛大学新兴的中国学派,该学派取代了当时所谓的旧汉学。他用现代跨学科方法和文化研究方法研究新文化运动,建立了文化研究的新模式。在研究了五四运动之后,他转向了历史、文学和古代写作。他在《红楼梦》研究中的许多问题完全突破了过去的传统观点。
时代周刊:周泽宗先生对你的学习有很大的影响?
王润华:又大又深。在与郁达夫攻读硕士学位期间,我受到了美国区域研究学术思潮的影响,研究了郁达夫在南洋的思想和心态以及流亡知识分子的情况。当时,美国人已经普及了区域研究,问题出现在哪里学习。我研究了郁达夫,并在我提出我的计划后立即获得了奖学金。但是,周策宗先生对我说:学者还是需要了解经典,你的博士论文应该转到研究经典。因此,我用比较诗学的方法研究了唐代司空的诗学,后来出版了两本书,一本英文的由香港中文大学出版,另一本中文的由台湾三民出版社出版的《沧海系列》。周策宗当时教文学批评,但不幸的是,他打算写一部《中国文学批评史》,但他停止写了几篇文章,没有写。后来,我发展了自己的方式,但远远落后于他。我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古典文学,另一种是现代文学,所有这些都是通过比较文学和跨学科的研究方法来研究的,都是受到老师的启发。
回到中国教书,用诗歌代替学术报告
《时代周刊》:1972年获得博士学位后,你应聂华苓的邀请去了爱荷华大学学习一年?
王润华:那时,我在新加坡南洋大学等待一份工作,结果只有一年。那年夏天考试一结束,聂华苓就出现了一个空的空缺,这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运动期间的重要作品和论文的翻译计划。我负责寻找信息,一群外国人负责翻译。后来,聂华苓整理出来,在哥伦比亚大学出版了《百花齐放运动文学史料》。
《时代周刊》:杜南发先生是您在南洋大学中文系的学生。他说你的教学很特别,对他影响很大。
王润华:在南洋大学的学生中,我和他很亲近。杜楠发思维敏捷,富有创造性思维。他在我教的现代文学课上写现代诗歌。第一首现代诗,我给了他最高的a分。我告诉他:“你不必写学术报告,只要写几首诗就行了。”这种方法很特别,鼓励了很多学生,培养了很多诗人。后来,杜南发在他的诗集《神话的旋涡》中说,A的乐谱给了他很大的肯定。
《时代周刊》:南洋大学并入新加坡国立大学后发生了什么?
王润华:这基本上是一个政治决定,我就是最好的证明。当我被要求返回新加坡时,我说:“我在美国学习,将用英语教中国文学。”也许新加坡大学中文系更需要我,因为不会有很多中国人会用英语授课。”要求我回去的官员说:“新加坡大学的中文系很小,只有两三个人。我们应该先送你去南洋大学。南洋大学迟早会与新加坡大学合并。”1980年,南洋大学和新加坡大学合并成新加坡国立大学,我也去了那里。南洋大学早期的学生主要是左倾的,然后有一段时间,非台湾教师没有被雇用。
南方作家提高了新加坡的文化水平
时代周刊:你在威斯康星大学学习郁达夫。郁达夫在新加坡文化界的影响仍然很大。几十年后,每个人都还记得郁达夫在新加坡的事情。
王润华:郁达夫实际上提高了新加坡整个文化的水平。郁达夫可以和普通文人一起喝酒,写旧诗,所以今天在新加坡仍然有很多人可以写旧诗。小时候,我对它们特别感兴趣。他们在新加坡的故事经常被报纸报道。后来,台湾拍了一部纪录片《作家的形象》。我帮他们策划了关于中国现代作家老舍和郁达夫在南阳的故事的拍摄路线,也有我的叙述。
《时代周刊》:老舍和郁达夫来之前,南洋文学有基础吗?
王润华:是的,一些中国清朝官员首先去了欧洲,途中在新加坡登陆,并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有时他们驻扎在新加坡,就像黄遵宪,一位在新加坡写了很多诗的客家诗人。五四运动后,新加坡立即以游行、罢工、罢课和废除文言文作为回应——当时,报纸仍使用文言文,后来当地作家用白话文创作。我一直计划写一本关于新加坡五四运动历史的书。20世纪20年代,大批作家来到南方,在红灯码头登陆,这里现在是富尔顿酒店外的海边。
《时代周刊》:为什么郁达夫在这些知识分子中影响最大?
王润华:事实上,胡愈之和其他作家有很大的影响,他们活得更长。然而,郁达夫有着广泛的文化和社会活动,特殊的性格,与王映霞的婚姻,在苏门答腊被日本宪兵杀害的悲剧,所以每个人都特别尊敬和想念他。
时代周刊:老舍也和新加坡文学有关吗?
王润华:当然,老舍在新加坡住了将近一年。老舍非常了不起。我有一本专门写老舍专著《老舍小说新论》的书。在到达伦敦之前,他在新加坡着陆,去商务印书馆交了一些朋友。后来,他从伦敦回来,去华侨中学教书,写了《小坡的生日》。老舍没有机会去马来西亚、泰国和菲律宾,所以他把新加坡当成了一个小小的南洋。他后来写了一篇关于他为什么写“小坡的生日”的文章。我在南洋的经历让我明白这部小说是对未来南洋社会的一种预测。
《时代周刊》:当时《星洲日报》的副刊是一个重要的文学阵地吗?
王润华:这非常重要。我有一篇《从战后《新华华文报》副刊看中国文学的发展》的论文,论述了以前的中国文坛是建立在副刊之上的,通过副刊呈现了新的人物和新的作品。郁达夫编辑副刊时,提拔了许多作家,鼓励年轻人写作。我最佩服的是当时还有一场笔战,因为左派很崇拜鲁迅,大家都想学鲁迅,特别是他的杂文。郁达夫认为,在新马来西亚出生和长大的青年作家应该发展自己的文学特色,不要太像鲁迅。如果他们太像鲁迅,他们就会变得没有创造性。但是后来左派攻击郁达夫,说他嫉妒鲁迅的影响。
新加坡的毛姆和康拉德
《时代周刊》:毛姆为什么在莱佛士酒店呆了这么久?
王润华:莱佛士酒店二楼酒吧里的果酒。“新加波斯林”是毛姆人最喜欢的葡萄酒。最近,英国档案被解密,毛姆是英国情报局的官方情报官员。毛姆在新加坡莱佛士酒店住了很长时间,因为英国在马来西亚的锡矿和橡胶树投资很大,英国政府需要了解殖民地官员的人事和政治。毛姆经常在酒吧与英国管理官员聊天,了解他们的情况,询问当地人是否发动了革命,以及官员是否贪污。他小说中的许多故事都建立在这些情报材料中。他的小说《情书》讲述了他在莱佛士酒店听到的吉隆坡郊外一个橡胶种植园的故事。
时代周刊:你已经翻译了康拉德的《黑暗之心》。康拉德作品的特点是什么?
王润华:毛姆的小说是通俗小说,而康拉德的小说是非常深刻和多义的。他最初是波兰人,后来作为海员移居英国。他在船上很无聊,所以他尽最大努力读英语和写小说。在把东西送到泰国、婆罗洲和菲律宾之前,他必须在新加坡呆很长时间,所以他的许多小说都是关于泰国港口、早期婆罗洲、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但很少是关于澳大利亚的。他也偶尔去非洲。《黑暗的心》是关于非洲的,这是他的代表作。康拉德成为20世纪最伟大的良心,因为他超越了政治和殖民主义。尽管他也有东方主义的视野,但他用人类的良知书写了复杂的殖民地世界。
《时代周刊》:老舍、郁达夫、毛姆和康拉德都是外国作家。新加坡有没有创作出丰富的文学作品?
王润华:中国文学出现了危机,这是语言的原因。在以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为中心的南洋地区,战前写作的大多数人都有华侨的心理意识,但抗战后,他们逐渐成为中国人,这与老一辈作家的文学创作不同,并开始建构所谓的“马华文学”和“新华文学”。我们的人口不算太多,但我们创作了许多文学作品。但现在出现了危机。新加坡所有的学校都用英语作为教学语言。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用中文创作的人会越来越少。在新加坡,英语是所有学校的第一语言,中国人用英语创作越来越有活力。2011年,艺术委员会主办了一次写作比赛。中国诗歌和小说组的参与者只有300人,而英语组的参与者超过了1000人。
时代周刊:你出生在南阳,在美国接受教育。你对研究中国古典文学有新的视角吗?
王润华:首先,中国学者有自己的文化资源,我们海外的中国学者在某些领域无法竞争。例如,当我研究郁达夫的生活时,我在美国,我不能去杭州、富春江、郁达夫的家乡和郁达夫居住的上海。我对郁达夫作品的理解绝对不如中国学者,但我用区域研究的方法、赛义德的流亡知识分子文化心态理论和文学分析技巧研究郁达夫,已经领先于1970年的大陆学者。其次,我突破了传统的研究方法,用我出生和成长的东南亚文化资源进行研究。比如康拉德和老舍写《南洋》的时候,我从不同的角度研究了老舍,所以我看到了老舍颠覆西方小说的眼光,这是很多中国人根本看不到的。我用这些郁达夫在新加坡、马六甲、马来西亚和苏门答腊的文化资源来分析郁达夫,所以中国学者很难与我竞争。
标题:王润华:越界跨国乃文学研究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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