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稻葵：2012年中国经济最大不确定性来自房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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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稻葵，中央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

最大的经济不确定性来自房地产

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最近在接受《中国证券报》独家采访时表示，由于今年国内外仍有许多不确定因素，货币政策仍需“循序渐进”，今年第一季度是政策预调整和微调的关键。宏观经济发展最大的不确定性仍然是房地产，而股市可能会有更好的发展。

最大的不确定性来自房地产

中国证券报:你如何看待今年的货币政策？负利率的情况会改善吗？

李稻葵:货币政策应该“循序渐进”，第一季度可能是关键。必须看到国内和国际局势，国际社会必须看到解决欧洲债务危机的进展。从目前来看，欧洲债务问题仍相对乐观。我认为这比大多数人以前的预期更乐观；国内主要取决于房地产调控的情况。今年房地产价格反弹是不现实的。目前，房地产交易量仍在下降，但房地产崩溃的可能性很小。然而，在2月底，住房企业的贷款和信托计划将到期，所以我们需要关注住房企业的资金链。

至于负利率的问题，今年不会那么紧迫。事实上，所谓正利率和负利率是普通人心目中的物价水平和存款利率的比较。今年实际价格水平正在逐渐下降，因此负利率的情况应该得到改善。

中国证券报:大多数人认为中国经济增长放缓是不可避免的。你如何看待今年的经济形势？有哪些风险和不确定性？

李稻葵:据估计，今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将增长8.5%，cpi将增长3%左右。今年中国经济最大的不确定性来自房地产。

至于股市，今年应该会有一个好的发展。目前，资本市场已经成为全社会关注的焦点，许多改革政策正在讨论之中，包括长期和短期政策。我个人认为长期的改革机制更重要，比如改善公司治理，提高上市公司的质量，强制上市公司分红。当然，引入一些短期内有利于拯救市场的政策并不一定是坏事。

中国证券报:许多市场参与者报告称，目前流动性相当紧张。你认为今年的流动性状况如何？

李稻葵:目前，我们观察到流动性仍然比较紧张。如果小微企业贷款紧张局面仍不能有效缓解，今后有必要有针对性地适当调整货币政策。今年，中国将调整宏观经济政策，目标是支持实体企业稳步增长。换句话说，去年的宏观调控可能侧重于价格控制，但今年的价格因素不再像去年那样突出。今年的主要目标是稳定实体经济，因此流动性应该得到适当的微调。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出现了资本反向流动。我不认为这主要是因为欧洲和美国的经济改善导致资本回流，而是因为一些国际投资者在去年10月开始唱衰中国。这些唱衰的观点是没有根据的。一些国际投资者认为中国的房地产业将会崩溃，地方债务将会破产，这太令人担忧了。然而，资本反向流动客观上有助于中国的结构调整，减轻了货币政策的压力，相关监管部门开始关注一些问题。

在欧洲投资需要多边机制

《中国证券报》:关于中国参与帮助欧洲应对债务危机的问题，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早些时候表示，“具体的帮助措施需要等待时机。”如何理解“机会”这个词？

李稻葵:欧债危机各方将达成共识，预计今年将形成基本解决方案。“等待时机”应该包括两个层面，一个是政治层面，欧洲方面必须做出改革承诺。例如，当欧洲国家举行峰会时，它们必须做出“看得见摸得着的”承诺和财政改革的长期计划。另一个层面是具体操作层面，特别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欧洲金融稳定基金的具体融资方案需要尽快出台。例如，efsf如何保证？生产什么产品？什么样的债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如何扩大其份额？中国将支付多少？俄罗斯支付多少？中国和印度的预期收益是什么？如何提高投票权？

“等待时间”不是等待意大利和其他欧洲国家的局势稳定，而是等待改革机制。我不建议中国政府直接买卖相关国家的国债，因为光给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中国证券报: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表示，中国在欧洲的投资是多层次的。请分析角色和风险。

李稻葵:简单地说，中国在欧洲的投资需要建立一个多边机制，或者两者兼而有之。首先，中国官方层面的投资是基于中欧关系的长期战略考虑，最重要的目标是为中国的长期发展争取更大的0/0，这是非常必要的。其次，对民间资本的投资是基于企业的长远发展目标，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包括技术、品牌、市场份额、人力资源等。

中国投资欧洲确实是一个战略机遇时期，但肯定存在风险。欧洲经济在许多方面与中国互补，包括长期的品牌沉淀和技术积累。正是因为这场危机，它们的价值被低估了。当然，任何投资都有风险，在欧洲投资的中国企业需要认真分析和把握风险。

人民币汇率将在大约一年内稳定下来

中国证券报:你说人民币汇率已经成为均衡汇率。汇率什么时候会相对稳定？

李稻葵:综合考虑外贸顺差和外商直接投资的下降速度，根据目前的市场调整情况，人民币汇率经过一至一年半的逐步调整后，可以基本稳定或完全双向浮动。前提是这段时间内国际形势不会出现大的逆转，美元应该相对稳定，而欧方应该相对稳定。如果美国出现大规模逆转，人民币汇率肯定会再次波动。

我们需要再观察两到三年。如果危机在两到三年内回到美国，我们需要保持高度警惕。欧洲目前的形势并不像想象的那样严峻，各方都在积极探索改革方案，但美国的金融问题远没有得到解决，甚至还在恶化。如果有新的问题，很可能来自美国。

中国证券报:公众普遍担心人民币升值对中国出口企业的影响。最近的贸易顺差和外国直接投资数据加剧了这种担忧。未来的趋势是什么？

李稻葵:从中国长期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看，应该逐步接近发达国家的总体水平。与此同时，贸易顺差将逐步下降，经济增长方式将转向内需，这是中国经济转型必须经历的阶段。在这个过程中，中国吸引的外资数量将逐渐减少，未来的趋势应该是中国资本“走出去”。

预计今年贸易顺差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将继续下降至1%左右，这充分反映了汇率变动对调整顺差水平起到了积极作用。贸易顺差和经常项目顺差下降的原因是中国经济结构的调整。

中国证券报:应该说，人民币汇率趋于平衡。中国出口企业应如何应对风险和影响？

李稻葵:从根本上说，企业需要转型。必须放弃一些低利润和粗放的商业模式。中国经济正以每年约8%至9%的速度增长，这就要求社会生产活动的各个部门不断调整和升级。

汇率压力应该只是企业在经营过程中面临的一种压力，其他压力来自人力、土地和原材料。今年的外贸形势可能比想象的要好，因为欧美经济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糟糕，欧美债务危机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在金融领域，直接消费也没有下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