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力：企业家可做减法对抗经济不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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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成本运营时期，面对生产成本、人力成本、融资成本和环境资源的压力，中小企业应该如何应对？广东省社会科学院教授、广东省南方民营企业发展研究院执行院长丁力在2012中小企业服务年广州中小企业服务活动启动会上对此进行了解读。

《赢周刊》:中小企业当前面临的国际经济趋势是什么？

丁力:无论是创新、融资还是专利，一个企业重要的战略选择是在哪里创新，以什么样的目标作为创新点，这涉及到对未来的预测。

从国际形势来看，正如我在2008年所说的，这场危机不会达到最好。当时，我提出了“三个冬天”的理论，即这场危机的趋势很可能是“初冬——寒冷的冬天——严冬”。许多人不同意“三个冬天”的预测，说他们应该有信心，因为信心比黄金更贵。现在(似乎)，不幸的是，我是对的。目前，似乎还没有达到严冬，而只是达到了严冬。换句话说，在未来三到五年内，全球经济形势可能不会像一些学者所说的那样很快见底。

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eral Reserve)最近发表声明称，美国利率在未来五年内将保持在低水平不变，这表明美联储对全球经济发展的火车头美国未来的经济发展趋势并不十分乐观，因为利率能够反映政府和人民对未来经济的基本判断。在过去的一两年里，我们还没有看到全球经济会很快回到前几年的状态。

中国的比较优势不能被浪费

《赢周刊》:国内经济趋势如何？

丁力:国内形势将很快进入低增长和至少适度通胀的阶段。今年的“两会”我们得到了一个明确的信息，中国今年的经济增长目标是7.5%。改革开放30年来，中央领导的讲话从来没有低于8%。“保证8”是我们的底线，但这一次它自觉地超过了8%。

《赢周刊》:7.5%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丁力:中央政府明确发出了这样的信号，表明速度不再是我们追求的唯一目标，甚至不是主要目标。中国是一个拥有人口红利的大国。由于仍有许多年轻人从农村出来，在制定宏观经济政策时，国家必须考虑到新就业的压力。从这个意义上说，经济以稍高的速度增长也是有道理的。

7.5%的信号是什么？缓慢的行驶速度是驾驶员主动制动的结果，因为必须转弯和减速以确保安全。“两会”已经发出了这样的信号。但是更让我担心的是汽车没有油，所以速度会慢下来；这更可怕，因为没有石油。如果你想让它快点起来，它就不会起来。

《赢周刊》:你担心汽车没油的依据是什么？

丁力:这与我们公司目前面临的困难有关。人民币不断升值，国内通货膨胀和房地产价格高企导致商业成本快速上升，以及政府需要保护弱势群体和提高劳动力最低工资等各种因素，导致中国在国际市场竞争中的低成本比较优势迅速消失和蒸发。然而，这种优势的消失和蒸发原本是为了通过创新实现权力的更替，加快转型升级的步伐。

我们不能浪费中国的比较优势，因为不需要一两年就能形成自主创新的竞争优势。日本和韩国花了近30年的时间进行升级改造，十年耕耘，十年成长，十年收获。我们不能太心急。政府领导人渴望自主创新，但有时我们的主观意识并没有改变客观现实。真正缺乏动力的原因可能是我们过度浪费了传统的比较优势，过去我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并不太珍惜。

中小企业应该少吃食物，多保暖

《赢周刊》:在当前形势下，中小企业应该如何应对？

丁力:冬天来了。减少食物和衣服是一个合理的选择。当市场需求下降时，应调整相应的生产规模，减少劳动力。我从不认为一个企业家只能永远前进。如果他应该前进，他就应该前进；如果他应该后退，他就应该后退。企业不能用加法代替减法。减法是经济萧条下的正确选择。这是我给中小企业的第一个建议，就是适当地减少食品和服装的消费，缩小战线。

但是保暖不是唯一的方法，还有另外一种保暖的方法。与大企业相比，中小企业最大的问题是冬天来的时候他们很虚弱。转型升级面临三大困难。第一个是创新困难，投资少而无结果，投资太多而无法抑制；其次，创新所需的市场往往不在中小企业手中。大企业有能力搞品牌，但小企业没钱，大企业有能力搞独立的销售渠道，而小企业没有；第三个困难是融资困难。银行是“大灰狼”，当国家经济陷入困境时，它们仍然每天都在赚钱。银行是中国的命脉，对中小企业不利。

国有企业表现不佳，“国进国退”也是中小企业苦苦挣扎的重要原因之一。如今的国有企业太令人失望了。以前赚钱对每个人都有好处。现在，当他们赚钱的时候，一些人享受利益，失去每个人的份额。事实上，国有企业不需要退出，只需支付国有资产的租金，然后用这种租金来解决民生问题。相反，私营企业应该学会更多地利用国有生产资料，但他们应该在使用时购买。经过这样的改革，老百姓会发财，市场会活，中小企业会转危为安。

借鉴韩国转型升级的三步走经验

《赢周刊》:那么企业是如何热身的呢？如何以这种方式解决这三个问题？

丁力:你可以看看其他山上的石头。韩国在20世纪70年代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我们现在差不多。转型后韩国的国际竞争力令人印象深刻，无论是汽车还是电子产品都极具竞争力。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首先，他们的转型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掉头，转型和升级必须首先找到转向的地方。当时，韩国建立了两个国家级研究所，一个是专门研究技术的工业研究所，另一个是专门研究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宏观经济研究所。这两个研究机构的职责是提供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是，当韩国摆脱传统产业后，应该去哪里。经过反复调查，他们认为在未来十年甚至更长时间内，重化工业中的汽车工业将是支撑全球经济发展的战略先导产业。与我国提出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不同，全省有9个，全市有9个。我们应该学会瞄准最重要的部分并集中精力去做，而不是试图抓住一切却一无所获。

第二，谁将发展汽车工业？当时韩国没有汽车公司，在做出这个选择后，他们大力支持民营经济。这和我们的不同。广州汽车产业吸引投资，韩国大力支持民营经济。现代汽车现在满大街都是，但这家企业最初是从事纺织和服装，与汽车工业无关。作为一个优秀的民营企业，国家赋予了它这样的使命，它也感到责无旁贷。

然而，如果没有钱给汽车工业，韩国将采取国家信用作为担保，以解决现代自主创新的金融担忧。你可以想象，现代汽车在汽车方面绝对不如广州本田，但是为什么现代汽车会成功呢？这是由于整个韩国社会对这一行业的大力支持。韩国发展研究院院长告诉我，他们的车生产出来后，外观很难看，耗油量大，性能差，远不如日本车。但当时，韩国政府规定政府不应购买外国品牌，并鼓励人们购买本土品牌。以现代为代表的民营企业也很有竞争力，自主品牌已经成为韩国转型升级的主力军。

韩国的第三个重要经验是，在用国内市场支持企业发展之后，还强调政府的退出，这在韩国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困难的过程。通过推动民主化运动，他们牢牢地握着政府的手。

中小企业应该善于模块化创新

《赢周刊》:除了韩国模式，日本在转型升级方面有哪些值得学习的经验？

丁力:我们的(中国)企业在创新，日本企业也在创新。经过我们在日本的考察，我们发现这两个创新是不同的。我们的创新是从头到脚全靠自己。日本中小企业只做中小企业的创新，重大技术创新都是由大企业完成的。

大企业引领中小企业是日本企业创新的亮点。日本政府将要求大企业和核心企业与中小企业一起创新。他们有一个叫做模块化创新的概念，它把一个复杂的系统分成几个相对独立的模块，每个模块由相应的企业完成。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但我们的企业，无论大小，都在做同样的事情。我们用十个头做同样的事情，而其他人用十个头做十件事情。因此，尽管我们努力工作，但整个社会的创新效率很低。日本人认为中小企业的创新应该量力而行，扬长避短。我们在推动企业创新的时候，应该学习日本的模块化创新理念，而不是要求所有的企业都要创新，不管他们的实力如何，这会伤害到很多企业。

缺乏社会诚信限制了企业的发展

《赢周刊》:学习日本中小企业创新的前提是什么？为什么日本人可以分工，而我们不能？

丁力: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有所上升，但社会诚信普遍缺失。转变需要在群体中升温。通常陌生人会相遇或者是死对头。我们如何在小组中热身？

首先，互相信任。我帮你扮演配角，完成了一个模块，最后你违背了你的诺言，那我该怎么办？现在，虽然资金问题很重要，人才问题也很重要，但转型升级和自主创新最重要的是社会诚信。没有社会诚信，我们只能闭门造车，低效创新。如果社会诚信的问题解决了，就会发现发展的时间会比今天大很多倍。

谁让我们缺乏社会诚信？对于中小企业来说，通过自己的努力是不容易实现的。权力的干预和利益的结合是社会诚信缺失的最重要原因。市场本应谈论公平和法治，但由于权力的干预，诚信基本上未能发挥其力量。我们的转型实际上不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是一个改革问题。

事实上，很多政府部门，例如中小型企业局，已经很努力，因为所有可以争取的优惠政策都是给予企业的。

但是这些事情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因为这种转变不能仅靠补贴来完成。面对这一现实，我们可以借鉴意大利中南部地区的模式，这也是广东目前能够也必须做的事情；也就是说，我们应该高度重视中小企业的自主权，让它们自己的组织为自己服务。意大利的产业大多是传统产业，但它们的竞争力不可低估。他们不是单一企业的强者，而是企业的组织强者。意大利模式的重要特征是建立了一个经济和社会网络系统，作为中小企业努力奋斗的平台，而不是单独从事创新、融资和市场开发。

我们可以借鉴意大利产业组织在创新和打造区域品牌方面的分工。因为与一个鲜为人知的小企业销售是无效的，它可以弥补中小企业通过类似专业镇的区域品牌走向国际市场的缺陷。因为资金困难。单个企业资产少，知名度低，所以每个人都被绑在一起共同投保，彼此以自己的诚信承担。许多银行和政府无法监管的事情已经由企业自己解决了。

除了我们自己的努力，政府应该控制自己的权力，只要有利益就不要延伸到市场。第二，政府应该带头诚实。政府可以走在前面，中小企业可以跟上，随着国有企业的改革，尽管未来三到五年全球经济前景不确定，但只要中国克服了这个障碍，它将有一个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