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丹阳：人民币国际化关键要能保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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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汇率波动扩大，向国际化迈出重要一步。中国人民银行于2012年4月14日宣布，自2012年4月16日以来，银行间即期外汇市场人民币/美元交易价格波动幅度从5%扩大到1%，这是自2007年5月以来人民币/美元汇率波动幅度的第二次扩大。 此举显示了中国政府对经济的信心，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一步。路透社评论称，人民币汇率波动的扩大是推动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的里程碑式的一步，也是进一步开放新兴金融市场的关键改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主席拉加德也于4月14日对中国的举措表示赞赏。“这表明中国允许市场力量在决定人民币汇率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如何解决中国资本账户开放与全球化的矛盾？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新委员陈在香港出版的《人民币时报》上也明确表示，应回归金本位，并提出“多重制衡”——第五代国际货币体系应由美元、欧元和人民币构成。 “这对人民币国际化是个好消息。”香港科技大学经济学教授、瑞安经济管理中心主任谢丹阳在接受《时代周刊》专访时表示，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推舟的过程，需要考虑人民币国际化的收益和风险。美国芝加哥大学的谢丹阳博士长期以来一直在研究人民币国际化问题。《经济与金融年鉴》副主编，《太平洋(601099)经济评论》编辑委员会成员。他曾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高级经济学家和香港科技大学经济系主任。他亦是香港外汇基金咨询委员会货币发行委员会成员。 必须有一个中长期计划来解决地方债务问题 泰晤士报周刊:解决欧洲债务危机的窗口即将到来，美国经济继续下滑。在中国政治和经济改革的关键节点，你如何判断当前的形势？ 谢丹阳:我认为在美国仍然有一些积极的消息，比如房地产方面的一些积极信号，这些信号在语气上逐渐趋于积极。然而，这必须基于这样一个事实，即如果欧洲问题不恶化，美国的复苏将逐步走上正轨。我认为欧洲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只是被搁置了。通过增加流动性和其他手段，我们暂时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表面上看，似乎已经基本缓解，但深层次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包括银行和如何偿还政府债务的问题。如果他们采取紧缩政策，肯定会对全球经济产生影响。因此，我仍然担心欧洲的实体经济。 至于美国的复苏，也是基于其他地区没有出现大的动荡的情况，这样就可以逐步走向正规，因为美国中央银行比较活跃，如果qe3不推出，就会一直暂停，这样投资者就不会恐慌抛售。欧洲的问题仍然是一个长期问题。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基本上我想拖延一下，让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时代周刊:在这种国际形势下，这些问题对中国的主要影响是什么？如何调整中国的金融和货币政策？如何评估4万亿刺激政策？ 谢丹阳:中国必须向前规划，向前看。更好的做法是在略高的通胀率上犯错误，但也要确保经济和政治稳定。有些政策可能需要适当调整。例如，利率可以固定，金融改革应该谨慎。最近关于政策应该有利于小型和微型企业以及私人融资应该合法化的声明应该建立在进一步完善法律法规的基础上。如果这一块监管不到位，就会出现集资外逃的现象。 现在回顾过去，中国的4万亿刺激计划发挥了非常积极的作用，稳定了局势。然而，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有可能一些人会致富或者以前拍摄的项目会复兴，但总的来说，4万亿元的数额是相当合适的。 时代周刊:中国经济现在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转型期，巨大的地方隐性债务和民间金融转型危机等问题迫在眉睫。如何解决它们？ 谢丹阳:这些问题并不是说解决不了，但是我们在解决的过程中应该注意道德风险，包括让地方政府发行债券来解决债务问题，我们还需要中央政府一定程度的全面控制。在像阿根廷这样的国家，由于地方政府债务的崩溃，中央政府最终支付了账单。地方政府应向中央政府制定中长期规划，不搞计划经济，但要有一些指标，以便中央政府能够实时观察地方财政状况。在这个前提下，中央政府应该赋予地方政府一些决策权。 时代周刊:去年中国的民间金融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高利贷和热钱流入。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中国的通货膨胀状况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变化？ 谢丹阳:在全球实体经济疲软的情况下，至少从数据来看，中国的通胀不是大问题。一些来自美国或欧洲国家的热钱可能会流入我们的亚洲国家，他们可能会对亚洲施加压力，但我认为我们应该关注他们届时会否收回这些流动资金。从最近几十年的情况来看，美国仍然相对负责。我认为，到2015年，全球流动性的洪流将大幅收缩。因为他们宣布这项政策将持续到2015年。因此，在2015年开始恢复流动性的做法并不奇怪。 三明治计划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 时代周刊:中国民间金融监管问题突出，中小企业贷款难是全球性问题。中国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吗？谢丹阳:我很久以前就预见到了这个问题。我在2006年写了一篇关于中小企业贷款困难的文章。这个问题在世界各地都存在。然而，政府和银行的关系是我们同甘共苦。当时，我为中小型企业设计了一个夹心阶层支援贷款计划(以下简称“夹心计划”)。 世界上有许多政府资助的中小企业贷款形式:利率补贴、直接贷款、信息咨询和政府担保。但是他们不是很成功。以政府担保为例。通常的方法是贷款机构在向中小企业贷款时可以决定是否申请政府担保。可以想象，银行提交的大多数申请都是有问题的贷款项目(所谓的“逆向选择”问题)。有鉴于此，政府批准申请的可能性非常低。首先，地方政府给中小企业下了一个定义。对于所有中小企业来说，如果他们需要借入Y元，X元将从银行借入，而y-x元将从地方政府借入。在下面的讨论中，暂时让y=100，x=60。X的合理价值取决于地方政府的财力、中小企业的市场份额、银行对中小企业贷款的经验和综合实力。三明治计划的核心如下。 首先，夹心计划自动适用于所有中小企业(被取消资格的中小企业除外)。第二，所有贷款决策都是由银行根据申请贷款企业的经营状况和前景做出的。第三，假设年利率为10%。到期后，还款优先顺序为:20元给政府，60元给银行，20元给政府，6元给银行，最后4元给政府。基本的想法是，一方面鼓励银行做好功课(所以前20元给了政府)，另一方面给银行一些保护(如果企业能偿还80元，银行只会失去利率)。还款单就像多层三明治。第四，夹心计划可以让地方政府积累信用记录，从而取消某些企业的贷款资格。第五，随着信用记录和银行对中小企业贷款经验的积累，不良贷款率将下降，地方政府贷款也将盈利。 时代周刊:在这方面，美国似乎做得更好。它们的中小企业资产负债表相对透明。那么，中国的私人金融监管如何实施呢？ 谢丹阳:美国的信息可能更加透明。香港在这方面也做了很大的努力，例如分享信息，香港有一个专门的部门来了解这方面的信息。但是在大陆，我觉得还是很困难的。 金融监管一定有漏洞。别人钻你的空子没有错。最重要的是发现漏洞后如何弥补。这是一个过程，一步一步来想是不现实的。然而，政府至少应该尽力减少人命案件的发生，避免因破产而死亡的悲剧。 一个大企业家必须跳楼。这种现象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也就是说，系统有一个大问题。政府应该鼓励企业家创新，并鼓励他们承担一定的风险。如果有风险，就有失败的可能，但不能说失败会夺走生命，也就是说，系统有问题。既然政府说要推进民间金融建设，使地下钱庄和民间集资合法化，就有必要规范法律法规。 时代周刊:政府正在把温州作为一个金融试点。你认为以温州为试点的可操作性如何？资本账户自由化和利率改革应注意哪些问题？谢丹阳:我们对此应该非常小心。如果法律法规不到位，问题会很大。不能说这个飞行员能做任何事情，银行必须对此事给予相当的重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政府还是要先做一些功课，不要等问题得到纠正。 资本开放必须有步骤，即必须控制有序。当时，当上海说要做国际板的时候，我建议用外币来做。我希望每个人都能理解汇率风险，但公众可能并不特别了解汇率风险。如果外币被用作国际货币，将有利于每个人更好地理解汇率，这也是投资者投资海外资本市场的必要条件。此外，利率自由化应该是有序的，最后一步仍在观望。因此，我们应该在开放的同时建立存款保险制度，同时加大监管力度，否则就会出现和美国一样的问题，中国的情况可能会更严重。 应保持人民币国际化的购买力 时代周刊:最近，中国政府推出了一系列旨在促进人民币国际化的改革措施，如将人民币跨境结算扩大到贸易领域的所有进出口企业，以及扩大资本项目下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的人民币配额。这是否标志着人民币国际化的实质性进展？ 谢丹阳:2011年11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拉加德访华时指出，人民币何时可以进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的一篮子货币:人民币迟早会加入，但时机尚未成熟，因为人民币在资本账户中尚未实现完全可兑换。 人民币国际化分为以下几个步骤。首先，人民币已经成为国际贸易结算货币。在次贷危机中，一些国家和中国达成了货币互换协议，这实际上启动了人民币结算的需求。其次，人民币已经成为国际投资货币。金融机构和大型企业相继发行人民币债券(点心债券、熊猫债券)和海外人民币住房信托。此外，人民币qfii投资也已经开始。第三，只要中国保持稳健的货币政策，继续改革开放，人民币最终将被许多国家纳入外汇储备。 为人民币国际化做准备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中国也应该意识到人民币国际化后的责任。预计到2025年，人民币不仅将国际化，而且将成为世界三大货币之一。当然，这是一个乐观的预测。 时代周刊:你提到人民币国际化必须经过三个阶段:从交易货币、投资货币到储备货币。人民币国际化应该注意哪些最重要的问题？ 谢丹阳:人民币国际化的步骤基本上是一个推舟前进的过程。一开始，每个人都希望人民币能够用于结算，其他国家也需要人民币国际化，所以政府一路推着船，让人民币国际化发挥作用，但我认为应该考虑人民币国际化的好处和风险。 下一步应该是在香港建立一个离岸中心，然后转移到其他国家，比如新加坡和伦敦。我认为这其实是一个很自然的发展过程，我们不应操之过急。关于人民币，最重要的是确保其价值。不能说一直都要升值，但要保证人民币有一定的购买力，比如说要保证人民币的年贬值不超过2%。这样，投资者就会愿意持有人民币，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也就相应地确立了。 人民币的快速升值将严重打击出口并影响就业。中国出口商需要时间来整合和提高他们的定价能力。在人民币缓慢升值的前提下，加息将进一步刺激人民币投机。央行唯一的办法是提高存款准备金率。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和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应及时加强金融风险的监管和防范以及资本流入和流出的合理化。人民币对美元的均衡价值与中国无关，但与美元的国际地位密切相关。 时代周刊:香港的人民币存款增长非常快。今年年初，许多投资银行声称，到今年年底，这一数字可能达到1万亿元人民币。你乐观地预测到2025年，人民将成为世界第三大货币。你现在还同样乐观吗？ 谢丹阳:去年12月底，香港人民币存款较11月底大幅下降6.2%。人民币存款为5885亿元，远低于一些分析报告预测的1万亿元的目标。上半年的上涨没有延续到下半年，这可能与第四季度人民币升值预期降温有关。rqfii今年的正式开业将有助于香港的人民币业务。 2011年，中国以人民币结算的经常账户达到2.58万亿元。同时，以人民币计价的外国直接投资和中国的外国直接投资都在1100亿元左右，仍处于较低水平。德意志银行马军最近撰文指出，人民币国际化的进一步深化取决于资本账户的开放。我同意这个观点。但是，当前国际经济形势仍然相当复杂，对外开放的步伐应该是谨慎和可控的。 我个人预测，到2025年，人民币可能与欧元并驾齐驱，成为三大货币之一。当然，这里还有一个问号。在当前的欧洲债务危机中，欧元会立即崩溃吗？这位官员没有宣布人民币国际化的年数，大家的预测是，到2015年，人民币将完全国际化。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一完成就能跟上欧元的步伐，你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成为第三名，但要想并列第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然，这个前提是欧元不会崩溃，我个人认为欧元不太可能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