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方：解决欧债危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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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欧债危机拖累，欧洲噩梦连连，经济衰退阴云密布，欧债危机正威胁着全球经济复苏的进程。最近，中国“把稳定增长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并提出启动一批“关系全局、动力强劲”的重大项目。据国内专家分析，除了国内经济下行压力越来越大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要提前应对欧债危机可能出现的恶化和蔓延。在半年一度的《亚洲发展评估报告》中，世界银行警告称，欧洲债务危机正在威胁中国的进出口，如果欧洲债务危机恶化，中国的经济放缓将变得更加严重。数据显示，欧盟是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双边经贸往来极其密切。5月31日，在诸多利好政策的背景下，沪深股市再次陷入弱振荡，主要是受到了一系列有关西班牙的负面消息的冲击，最近在西班牙暴露出来的银行融资问题只是欧债危机的一个插曲。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背景下，来自外部的纽带不容忽视。

欧洲债务危机的焦点是希腊，核心是希腊是否会退出欧元区。那么，希腊如何尽快摆脱债务危机呢？目前，希腊危机的最终出路可能有很多选择。每种选择对欧洲经济以及全球经济会有什么影响？记者邀请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的朱明芳博士就相关问题进行了探讨。

记者:在6月17日的希腊大选中，新政府将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将决定欧洲债务危机的演绎路径。你认为解决希腊债务危机的关键是什么？你如何看待德国要求的紧缩政策？

朱明芳:现在欧洲的主要问题是，以希腊为代表的几个国家的负债率过高，没有偿还能力。解决希腊问题的根本办法是提高希腊的还款能力。从这个角度来看，尽管德国要求的紧缩政策从长期来看会降低债务规模，但从短期来看，它无法解决希腊的偿债能力。此外，实施紧缩政策可能会在短期内恶化经济，导致大量人失业。紧缩只会让欧元区外围国家(包括希腊)的处境越来越糟糕。然而，如果扩张政策被采纳，欧洲央行决定印钞并推出长期再融资计划(ltro，欧洲央行的传统金融工具)或量化宽松政策(qe)，全球风险资产将被流动性冲垮；希腊和其他国家的债务将变得更加严重，根据它们目前的偿还能力，它们根本无法偿还持续扩大的债务。因此，紧缩和扩张都不是解决欧洲债务危机的办法。

记者:那么，希腊如何尽快摆脱债务危机呢？目前，关于希腊危机的最终出路，媒体关注的焦点是希腊退出欧元区，这只是时间问题。如果希腊真的离开欧元区，会发生什么？

朱明芳:离开欧元区对希腊来说不是一个好选择。如果希腊使用其原始货币并配合其财政政策，其经济可以复苏。但对整个欧元区而言，示范效应是负面的，将动摇意大利、葡萄牙和其他国家的信心。如果希腊退出欧元区，欧洲金融市场可能会遭受巨大冲击。如果希腊想退出，它只能采取突然宣布的形式，否则，希腊的国内资本将提前逃之夭夭。此外，希腊银行的挤兑将迅速蔓延至西班牙、葡萄牙和其他国家；西班牙、意大利等国很可能立即遭遇信贷紧缩，并经历大量资本外逃，这是一种自我强化的行为。这样，欧元区很快就会出现系统性的银行危机。此外，德国央行将遭受重大损失，因为它一直在通过新一代泛欧实时全自动清算系统(target2)向欧元区边缘国家输血。

欧洲重债国家的实力水平并不一致，因此不可能一次将所有重债国家排除在欧元区之外，这意味着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将会出现一个新的“希腊”，有着同样的矛盾和选择。如今，当金融衍生品市场高度发达时，全球金融市场和欧元区都难以承受。

记者:由于欧元区国家的经济实力和金融状况参差不齐，各国利益难以平衡，我们能选择让欧洲的“火车头”德国退出欧元区吗？

朱明芳:自欧元区诞生以来，各国的利益一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内德是欧元区首批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国家之一，因此德国坚持采取紧缩政策。然而，以希腊为代表的“欧洲猪国”的问题是，年轻人严重失业，他们需要扩大财政和货币政策。因此，欧元区内部存在短期的不平衡矛盾。

从政治上讲，德国推行的紧缩政策得到的其他国家的回应越来越少。很少有国家能忍受每年7%的经济收缩和像希腊这样的大量失业，其他国家将被迫反对紧缩。来自所有国家和各行各业的这种反对可能会使德国改变其紧缩政策。在此基础上，德国自愿退出欧元区也可能成为一个潜在的选择。当然，没有德国领导的欧元区显然是不可想象的，这将直接导致欧元区的解体。

记者:另外，还有第三种选择吗？如果危机被推迟，它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朱明芳:选项3是让欧元贬值一次，这将对整个金融市场产生巨大影响。

希腊和其他国家的问题在于它们糟糕的经济基础，但它们采用了被高估的欧元。然而，在目前的汇率下，希腊和其他国家的偿还能力无法提高。因此，欧洲必须在稳定汇率和提高希腊和其他国家的偿还能力之间做出选择。如果我们继续拖延下去，只会导致更严重的问题。

当然，贬值必须是一次性的，缓慢的贬值将导致资本快速外流，导致欧洲债券市场利率大幅上升，这也是欧洲国家无法承受的。如果欧洲让欧元贬值一次，同时要求希腊和其他国家减少支出并释放足够的流动性，那么希腊和其他负债累累的国家将从欧元贬值中受益，这将极大地增强它们的偿付能力。同时，释放足够的流动性可以抑制贬值导致的利率飙升。

然而，这种选择的缺点也很明显。如果欧元贬值一次，将对希腊和其他负债累累的国家有利，但对欧元区其他国家来说，它们必须承受财富的一次性大幅下降。德国和其他国家的人似乎很难接受。

如何解决希腊债务危机极其困难。这不仅需要欧洲政治家的智慧，也需要欧洲人民的合作。现在是欧洲做出选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