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林：正确看待农产品市场波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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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农产品价格波动特征(000061)

自2010年上半年以来，本轮农产品价格波动连续上涨，期间略有下降，目前基本呈现出较高的波动趋势。

《中国经济时报》:与国际农产品价格波动因素相比，国内农产品价格波动有哪些不同特点？

金:从2010年上半年开始，农产品价格波动就一直在一个接一个地上升，期间略有下降。目前，基本呈现出较高的波动趋势，具有一些明显的特征:

首先，它显示了一个整体的上升趋势。自2010年上半年以来，这一轮农产品价格上涨，涉及许多品种，包括粮食作物，以及肉类、鸡蛋、乳制品、水产品、蔬菜和水果等农副产品；它不仅涉及白糖、棉花、橡胶等大宗商品，还涉及茶叶、杂粮、干果甚至中药等小型农产品。

第二，不同类型农产品的价格走势不同，个别品种波动较大。例如，棉花价格自2010年11月以来迅速下跌，仅20多天就下跌了近5000元/吨，比11月份的最高点低了近20%；肉类、家禽、农产品和新鲜蔬菜价格波动剧烈，尤其是新鲜蔬菜价格上涨更为明显。在各类食品价格中，水产品价格相对稳定，波动幅度小于其他产品。

与国际农产品价格波动相似，国内农产品价格波动也受到供求因素、成本因素、投机因素、季节因素等的影响。其中，供求和成本因素影响农产品价格的长期运行趋势，主要影响农产品价格的趋势成分和周期成分；投机因素、供求因素和季节性因素共同影响随机成分和季节性成分。

自2010年上半年以来，本轮农产品价格波动有八个主要原因:

一是城乡居民的人口变化。2010年，中国的城市化率达到50%，农民工数量达到2.4亿。全年外出工作的农民已经从食品生产者和消费者变成了纯粹的消费者。

第二，粮食需求结构发生变化。作为发展中国家，中国居民食物支出的弹性大于发达国家。随着城乡居民收入水平的不断提高，城乡居民对肉、禽、乳制品等高蛋白食品的消费大幅增加。未来几年，中国城镇化水平将继续以每年1个百分点左右的速度增长，对农产品的新需求将继续增加。可以预测，随着城乡居民收入的不断提高和农民工的增加，肉、禽、蛋、新鲜蔬菜等食品的价格上涨将会持续很长时间。

第三，农业生产成本上升。近年来，能源、化肥、农药、农业劳动力等生产资料价格全面上涨，而农业劳动力成本和土地成本持续上涨。随着农业剩余劳动力的转移，农业劳动力的利用程度不断提高，农民的观念也悄然改变，对就业机会成本更加敏感。这时，劳动力成本对农产品价格变化的影响往往更直接、更大。

第四，农产品流通成本增加。随着近年来能源价格的飙升，农产品从产地到城市的运输成本正在上升，这将不可避免地在客观上推高食品价格。首先，由于我国大型农产品批发市场建设不足，许多产品必须从产地运输到货物量大的区域批发市场，然后再送到销售地，增加了运输成本。其次，流通环节太多，不合理收费太多。

第五，通货膨胀。自2009年下半年以来，食品价格的上涨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天气和供应状况的影响，更多的是在总体通胀的宏观形势下，上游价格传导的结果。过度的货币发行和流动性过剩必然会提高农业生产资料的价格，促进农业生产成本的上升；这将不可避免地导致过多的货币资金流入农产品市场进行套利投机，这将大大提高一些农产品的价格；这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农业生产者不愿意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而出售或提高价格。

第六，油价上涨了。自2009年以来，中国的汽油和柴油价格已连续数次上涨，导致蔬菜运输成本平均每年上涨约20%。油价上涨不仅增加了农产品的生产成本，还通过刺激国际生物能源生产对国际农产品价格产生了重大影响。逐步扩大的生物燃料生产将能源市场与农产品市场紧密联系在一起，并通过影响农产品的供求对国际农产品价格产生重大影响。

第七，资本市场投机的因素。美国农产品的未来头寸约有1/3被投机者持有，产粮国的麻烦可能成为投机的原因。目前，中国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农产品期货市场，主要农产品的交易量占全球交易量的一半。在流动性过剩和监管不完善的环境下，农产品金融工具化的趋势必然会放大农产品价格的波动。

八是国际国内市场联动因素。近年来，中国大豆、棉花、糖、橡胶和乳制品的进口也大幅增加。期货市场与现货市场的联系，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的更紧密联系，都将导致中国农产品价格波动的加剧。

如何看待食品价格上涨的现象

本轮农产品价格走势和整体上涨是市场机制的必然结果，因此不宜过多干预和控制农产品价格上涨。

中国经济时报:你对食品和农产品价格上涨有什么看法？

金:总的来说，粮食和农产品价格管制政策的核心是要认识到价格上涨的合理性。本轮农产品价格走势和整体上涨是市场机制的必然结果。在城乡居民消费结构发生重大变化、生产和流通成本大幅增加、国际市场传导明显增强等诸多因素的驱动下，粮食和农产品价格的“适度”上涨是不可避免的，并将常态化，因此不宜过多干预和控制农产品价格上涨。要完善农产品价格形成机制，确保农产品价格上涨的利益惠及农民，确保城乡低收入群体生活水平不下降。特别是要做好对城市低收入群体的补贴工作，有效防止食品价格过度上涨造成的社会不稳定。

我们也应该从更大的角度来看待新时期我国农产品价格上涨的现象。经济经过刘易斯拐点后，往往伴随着长期以来低端劳动力工资水平的快速上升。2003年后，中国的食品价格开始系统性地超过整体价格水平，长期以来影响农产品价格的主导因素是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另一方面，随着中国国际化程度的提高，初级产品对外依存度不断提高。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国际油价将向上波动，这将推高国内石化产品的价格和农业生产资料的成本。国际农产品价格的上行波动直接增加了国内农产品价格的上行压力。

中国经济时报:具体来说，如何防止食品价格的“轮升”？

金:首先，要正确处理好价格控制和农民增收的关系。中国的工农业产品存在严重的剪刀差。要真正维护农民利益，促进农业、农村和农民发展，鼓励资金向农业转移，就必须在农业生产成本不断增加的基础上，保持农产品价格的合理上涨。从这个角度看，农产品价格上涨的问题不在于“治理”，而在于“熨烫”。不可能直接压低农产品价格来损害农民的利益。这样做只会改变价格信号，引发下一波更大的价格上涨。

随着农产品产销距离的扩大，运输成本和其他流通成本越来越高，对农产品价格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因此，避免农产品价格过度上涨的关键是降低农产品的中间流通环节和流通成本。在实施紧缩货币政策的同时，应采取贴现贷款和优惠利率等措施支持农业生产，同时不增加农业生产的资本成本。

其次，立足国情，完善我国农产品支持政策框架，综合运用财政、税收、金融等手段，支持农产品种植、加工、流通、进出口等整个产业链的全面协调发展。探索立法途径，确保财政支农稳步增长。不断优化资金投入结构，加大政府在良种、农田水利、农业技术推广、农业机械化、大型农产品物流仓储设施建设等方面的投入力度。

第三，要加强对国际农产品价格趋势的分析和监测。我们可以依靠国家相关价格监测机构建立全面、持续、及时的国际粮食价格监测体系和预警系统，跟踪、分析和评估国家重大农业政策、主要货币汇率趋势、气候变化和国际热钱趋势对国际粮食价格的影响，提高政府决策的前瞻性和科学性。与粮农组织相比，定期发布国内外农产品市场供求和价格分析报告，及时披露国际投资银行发布的误导性信息，合理引导国内预期。

第四，提高国内农产品供求信息的透明度，加强国际合作。建议国家有关部门定期公布国内主要农产品的需求、生产、库存、贸易等数据，包括预测数据，以便对国际市场给出稳定清晰的预期，减少中国对国际农产品价格波动的影响。

第五，进一步完善宏观调控政策。建立中国核心cpi统计体系，每月发布数据，根据核心cpi与cpi的偏差决定采取何种政策组合。如果核心cpi保持稳定，只有食品和能源价格上涨，我们应该加强供应管理，通过财政政策刺激生产，储备或采取其他市场调整措施。面对农产品价格上涨的客观趋势，十二五期间要适当加大对cpi上涨的容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