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访局原局长：没想到也走上信访路

本篇文章4698字，读完约12分钟

3月19日清晨，在厦门工作的23岁的刘忠(音译)从男友居住的16楼公寓摔下，与男友争吵后死亡。随后，警方宣布，经过初步调查，常陆在与男友争吵后跳楼身亡。然而，常陆的养父刘乃华不能接受调查结果。为了给女儿的死找个解释，年近60岁的刘乃华走上了厦门的信访之路。4月24日，她甚至不能在政府面前下跪。

遗憾的是，刘乃华担任信访局局长已经10年了——从1998年到2008年，他一直担任福建省寿宁县信访局局长。

我接待了许多老请愿者

南方记者:有时候命运很奇怪。当你在信访局工作时，你可能从未想过你会像他们一样。

刘乃华:是的，它是。

南方记者:你以前接待过很多请愿者吗？

刘乃华:有时人多，有时人少。总的来说，现在请愿的人相当多。

南方记者:总体情况如何？

刘乃华:库区存在企业改制、征地拆迁、移民等多方面的情况。所有的社会矛盾都有反映，也有一些生活困难的人反映的问题。

南方记者:你负责接待上访者，但最终能解决多少？你做过统计吗？

刘乃华:有些问题我们会及时(尽快)解决。我们信访部门的权力只能是这样。如果解决不了，我们会联系相关部门，请相关部门牵头解决。

南方记者:也就是说，信访局实际上不是一个结算部门，而是一个中间牵线搭桥的部门。你有责任问这件事的解决结果吗？还是催促过程？

刘乃华:我们会关注这件事。如果有些事情相对简单，它们会解决得更快。

南方记者:也就是说，情况越复杂，时间越长，解决起来就越难，对吗？

刘乃华:是的，越难。尤其是一些历史问题。

南方记者:各部门之间的协调有哪些问题？

刘乃华:这尤其困难。无论如何，我们会尽力解决它，我们不会推掉它。

当我不能为大众解决问题时，我感到内疚

南方记者:应该说，你们也接待了不少老上访者，也就是所谓的钉子户？

刘乃华:我们收到了很多。有些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我们都尽最大努力从头到尾把它们找出来。例如，像一个贫穷的家庭，这更容易解决。我们要求民政部门为他们解决一些问题，但是有些问题不能马上解决。他回去的时候没有车费。我经常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买了一张票寄回去。至少让他们得到一些温暖，不要有更多的情绪。

南方记者:这么多年来，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刘乃华:当我能为群众解决问题时，我感到非常高兴，但当我不能解决一些问题时，我感到非常内疚。当然，我们的力量只能是这样。

南方记者:也就是说，有很多无力感和悲伤，对吗？

刘乃华:没错。

南方记者:你对捍卫人民权利的困难有什么真实的感受吗？

刘乃华:(沉默了一会儿)我在那里当了十多年的信访主任，上访者和老百姓都很欣赏我。

我觉得信访是一个有用的渠道

南方记者:你认为在中国走请愿之路是一个有用的渠道吗？

刘乃华:是的，一个有用的渠道。

南方记者:你为什么有这样的信心？

刘乃华:我的女儿在殡仪馆已经死了三四十天了。我的家乡离厦门很远，但是有二三十个亲戚在厦门陪着我们。每个人都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尽快把尸体埋在地下。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但现在的情况是，每个人都一直在等待，等待，等待解决方案。

南方记者:你对这份请愿书寄予厚望吗？

刘乃华:特别是亲戚，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感觉很无助，所以他们想向市政府请愿，找到主要相关领导，争取尽快解决问题。

南方记者:你的意思是你已经通过正常渠道了，对吗？

刘乃华:是的。

南方记者:你从当地公安部门得到了什么答复？

刘乃华:办案的警察会尽最大努力给我们答复，但事实是嫌疑人仍然在逃。

南方记者:你以前是政府的领导人，你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遇到这样的事情更加困难。

刘乃华:我们感到很无助。人们日复一日地在殡仪馆经过，陪伴着我们的亲戚朋友，有三四十个人。匆忙地看着他们，我感到比什么都难过。

我的女儿非常可爱和开朗

南方记者:作为父亲，最难过的是你和她的母亲。

刘乃华:是的，我们整个身体都垮了。自从这些天回到家乡，我一直在打点滴。在这40天里，我所有的头发都是白色的。我非常爱这个女孩，因为她可爱、开朗、孝顺。

南方记者:她是什么样的人物？

刘乃华:她很开朗。所有认识她的人，不管他们是同学还是朋友，老的还是年轻的，都说这个女孩很好，有礼貌，懂事。即使她去超市买东西，她也不得不向服务员求助。

南方记者:你最后一次联系她是什么时候？

刘乃华:案发日期是3月19日。她还在18日下午给哥哥发了一条信息。她说我哥哥在这里很好。别担心我。公司里的人对我很好。事发后我去那里时，老板也说我女儿很好，她每次都做得很好，没有迟到。因此，事件发生后，所有认识她的人，包括她以前的小学老师和校长，都来厦门看我。我不相信她永远不会自杀。

南方记者:包括你在内，你绝对不相信你的女儿会自杀？

刘乃华:我绝不会相信。事故发生前的星期六(002291)，一个堂兄弟和两个堂兄弟在厦门工作，他们三个去参观植物园。他们多开心啊！我拍了很多照片，吃得很开心。星期天她还挂了一个电话给我。她告诉我，我和弟弟妹妹在外面玩得很开心。我的老板在工作中对我很好。我工作轻松，不会累。爸爸，你应该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健康。只有当你照顾好自己，你才能照顾好你的祖母。

南方记者: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有男朋友的？

刘乃华:去年11月她回来的时候，告诉她妈妈我已经和那个男人分手了。她说这个男人的风格不正派，他的道德品质很差，而且他被告知他以前使用过毒品。

南方记者:你有没有为你的女儿担心过你的男朋友？

刘乃华:我们不知道那个男人分手后到处打听她，还缠着她。她没有告诉我们这些麻烦，我们只是后来才知道。

南方记者:你什么时候知道你女儿出事了？

刘乃华:我是在19日下午1点得到这个消息的。她在厦门的表弟第一次从警察那里得到消息，打电话给我，说你可能去厦门。我说了什么？他们说常陆摔倒了，目前仍在医院接受抢救。我以为没有这么大的东西，所以我拿了一个包。我们花了几个小时才到达这里的凤安。厦门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南方记者:你当时没有预感吗？

刘乃华:当时他们没有告诉我真相，但是我心里很不舒服。

南方记者:你花了很长时间来面对这件事。

刘乃华:是的，当我在厦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开始我以为她在抢救，但是我没有想到她的生命会失去。那时，我摔倒了，爬不起来。

南方记者:你现在能面对这个现实吗？

刘乃华:我心里很不舒服。我觉得像一把刀刺了我。现在她妈妈梦见一个女孩，女孩说我是被别人杀死的。这是非常错误的！你想为我报仇！我做了三次这个梦。

南方记者:你说你妻子做了三次这个梦？

刘乃华:是的，她说，我死得不公正。你必须为我报仇。我受到了伤害。

南方记者:你认为你的女儿一定是被杀了吗？

刘乃华:我心里觉得他一定是伤害了我，因为事故那天，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现在除了那个男孩的话，没有人能证明真相。

南方记者:也就是说，没有第三方可以证明她自杀了？

刘乃华:不，都是他自己说的。

南方记者:你认为常陆属于那种和别人吵架，冲动之下自己跳起来的人吗？

刘乃华:没有，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吵架。

南方记者:这并不是说你会一时冲动做出一些令人发指的事情？

刘乃华:不，不

南方记者:你认为她摔倒前发生了什么？

刘乃华:我觉得我在和他争论。争吵之后，这个男人喝醉了，当他站在窗边的时候，他可能没有注意把她推倒。

南方记者:你可以接受他是被误杀的，但你绝对不相信他与此事无关？

刘乃华:这绝对重要。

南方记者:如果公安部门不偏不倚，事实真的如他们所说吗？

刘乃华:现在公安部门说会公平公正地调查这件事，但是没有证据证明是那个人杀了那个女孩，也没有办法直接证明我的女孩是自杀的。双方都没有直接的证据。

当我跪下时，我从未想过它会有用或无用

南方记者:你跪在厦门市政府面前时发生了什么？

刘乃华:我的亲戚已经在厦门和我们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他们每天都期待着解决这个问题。他们都很着急，所以他们跑到那边去找市里的主要领导，并督促公安部门尽快解决他们。

那时，我的亲戚先跪下，然后我到了那里。我不能支持它。我立刻蹲下来，然后摔倒，然后坐在那里。我不知道谁给我带了一点水喝。我需要两个人来抱着我。我不能支持它。我的脚很软。信访局的领导也很好。他们来叫我在信访接待室休息，给我泡茶喝，和我聊天，说他们都理解我的心情。他安排我和信访局的领导出去，动员我的亲戚朋友回家。我和信访局的人一起出去，告诉他们不要在那里，因为我太累了。

南方记者:你愿意让他们回去吗？

刘乃华:我没办法。人们(信访局)也在为我们做事。我理解他们的感受。他们也很艰难和无助。

南方记者:你感觉怎么样，还无奈吗？

刘乃华:是的。

南方记者:你有没有遇到过请愿者向你下跪的情况？

刘乃华:还有。经常有。

南方记者: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遇到这种情况？

刘乃华: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南方记者:你认为跪着可以解决问题吗？

刘乃华:当时，他们跪在那里，希望领导们能注意到这一点，早一天解决。

南方记者:有用吗？

刘乃华:那时，我想不起来它是否有用。当我到达那里时，他们都跪在那里。他们很匆忙，看着就觉得不舒服。他们哭着跪了下来。我跟着...

如果不解决，它将继续向上反射

南方记者:到现在为止，你还记得非常清楚的情况。

刘乃华:非常清楚。

南方记者:你对这份请愿书有信心吗？

刘乃华:我现在真的很无助。我情不自禁。

南方记者:如果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你会继续走请愿这条路吗？

刘乃华:如果不解决，我们还是会通过正常渠道反映。

南方记者:它会不断被反映吗？

刘乃华:只有通过正常渠道，我们才会继续向上反映。

南方记者:为什么？

刘乃华:否则我会被女儿冤枉！我真的被冤枉了。我为她感到难过。

南方记者:这些天你有没有梦到过你的女儿？

刘乃华:有时候我睡觉的时候，我看见她在我面前微笑。

南方记者:根据你的经验，成功请愿最重要的经验是什么？

刘乃华:总有像你这样的好人帮我们呼吁，也有一些好领导能理解和同情我们，帮我们得到关注。

南方记者:据说这个制度是可以解决的，但是现在我们不得不希望一些领导重视它。这也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据说这可以通过正常渠道解决。

刘乃华:如果正常渠道是最好的，我们也想通过正常渠道解决。

南方记者:根据你的经验，绝大多数走信访之路的人都属于这种情况，对吗？

刘乃华:真的没有办法。去请愿很累也很难。

南方记者:你会放弃吗？

刘乃华:我不会放弃。除非你不能一直走，否则你是无法控制的。

南方记者:直到无路可走。

刘乃华:是的。

南方记者:否则，你会觉得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刘乃华:是的。

南方记者:如果结果是我女儿自杀，有一种观点认为你这么急着请愿，是不是给政府带来了麻烦？

刘乃华:我养大了一个女孩，直到她二十多岁。从她性格的各个方面来看，我相信她永远不会自杀。我们对此非常有信心。我们只能继续走，别无选择。

南方记者:你认为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有一个明确的解释吗？

刘乃华:是的，是的，我女儿死了，她不能回来了，但是我知道在她的心里，她也希望我们理解这个问题。

南方记者:现在你还是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刘乃华:是的。

作者:首席记者姜实习生安珊珊

精彩的

对话

南方记者:根据你的经验，成功请愿最重要的经验是什么？

福建省寿宁县信访局原局长刘乃华:总有像你这样的好人帮助我们呼吁，也有一些好的领导能理解和同情我们，帮助我们得到关注。

南方记者:据说这个制度是可以解决的，但是现在我们不得不希望一些领导重视它。这也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据说这可以通过正常渠道解决。

刘乃华:如果正常渠道是最好的，我们也想通过正常渠道解决。